蘇明嫵覺得繡娘這般認真,煞是好玩兒,她出嫁就半個月,還能長胖不成,她不信,“好,那就量量看,若是你說的不錯,本王妃多贈你份賞錢。”

“好嘞!”

繡娘從袖中拿出布條,告了罪走上前直接在蘇明嫵身上背後筆劃來去作記號,然後再由李泰慶佐證,用尺子量布,很快便得出了結果。

蘇明嫵聽李泰慶報數字,她是沒想到,還真長胖了...腰身瘦了點,胸口卻大了兩寸。

“王妃不用愁,您這情形是尋常事呀。”繡娘邊收布尺,邊笑:“每家新嫁娘,經了事兒之後那個地方都能長,沒啥不好意思的,那是王爺手法厲害。”

“......”

畢竟是民間女子,說話大大咧咧少了分寸。

蘇明嫵俏臉一紅,對著這自找來的尷尬,再看綠螢和李泰慶在那憋著笑,心裏頭忍不住又將符欒罵了一遍。

...

接下來的步驟細致多了。

做百姓的普通衣服,有了三個尺寸,老裁縫就能做稱身,但是入宮穿的鍛料複雜,品質上乘,須得從頸,肩,胸,腰,背,胯等等開始,每一寸都要精確。

蘇明嫵展臂,站得無聊,隨口道:“繡娘的生意很紅火呢。”

“還成吧。”馮陳繡娘見王妃是個平易近人的,便不瑟縮地坦然道:“前兩年,尚衣局下麵的織繡坊也不是沒我的名額,民婦想了想最後沒去。”

“為何?織繡坊接宮裏差事,每年的俸利應當不少的。”

“是啊,可哪有自己開繡房自在,忙起來的幾個月得安置在宮門口的配房住,家裏的娃娃想我想的都哭鬧。”

蘇明嫵聞言,輕笑道:“嗯,家人自是最重要。”

“哎,其實近兩年生意不好做,從江南運來的綢緞特別慢,幾個驛站走下來成本翻幾番,賺的都是手工錢,有時候送晚了,我們還得賠付。”

“而且,官道上驛站越建越多,收的款項名目聽都聽不懂,再這樣下去,都快比得過自己駕馬車去拉的本錢了。”

蘇明嫵不解:“難道隻能走旱路?”

繡娘道:“那可不,走大船誰給咱們攬貨,大船得裝多少啊,小本經營支不起,想拚找不到貨,哎喲,說多了都是苦累,怕汙了王妃的耳。”

蘇明嫵眸光閃了閃,“沒事,多與我聊聊,我許久沒出街了。”

“那敢情好,王妃,你聽說過西城區那家做船舶的麼,前幾日敗了...”

...

懶怠的日子總是過得無比得快,李泰慶那送來的消息,說是今晚王爺就能回來,這話傳到主苑,蘇明嫵頓時沒心情的連晚膳都隻是潦草用了幾口。

廡房內,蘇明嫵沐浴完,慵懶地趴在床上,抱著軟枕動也不想動。

她白日裏被丈量了半天,從來不做雜事、嬌生慣養的身子受不得委屈,泡了熱湯後馬上酸澀起來,四肢百骸難以言說得酥軟無力,躺著才舒服。

綠螢小碎步端著銅盆走進門,脆生生道:“王妃,奴婢先給您淨手,您今日呀,摸得布料多,上麵有針腳有線頭,傷手的很。”

蘇明嫵歪過腦袋瞥了眼,又趴伏了回去,悶了聲,“嗯...”

綠螢蹲在木榻邊,細致小心地牽起她的手,用溫水絞幹的濕帕輕輕揉壓,“王妃,您今日真的不用梳妝打扮麼,萬一王爺他來呢?”

蘇明嫵闔著眼,有氣無力發著拖音,“...他都好幾日沒去看看周嫚兒、林芷清了,今日不會來的,天天見我不會膩的啊,再說,在外應酬,或許都尋到別有滋味的美姬陪伴了...”

“噢。”

綠螢很想告訴王妃,以前在內院,她也次次晚上是這麼說的,但王爺該來還是來,也沒見去別的夫人那兒留宿呀,王妃是不是對自己的樣貌身段認識得不夠清楚...

蘇明嫵的手被揉地很舒服,不得不說,有時候她覺得綠螢明明以前沒做過丫鬟,但對她是當真上心。

“綠螢,再給我背上也按按,今天好累噢。”

“是,王妃。”

綠螢喜滋滋,她喜歡蘇明嫵差遣她,不過既然是揉按背上,她總不好開著門。

院子裏晚上不許男丁來回走,誰知有沒有不長眼的。

綠螢起身準備把門合上,門關過半忽然被卡住,她低頭一看,竟是踏進了隻黑色皂靴,不是晚上不許外人再進主苑的麼。

綠螢眉頭緊鎖,下意識抬頭,看清來人後,嚇得麵色蒼白,手頓時僵住在了半空。

她張嘴無聲喚了聲,“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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