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嫵聽到兩人終於揭過話題,鬆了口氣,他們想來會很快開始說正事,畢竟符欒行程緊迫,好不容易見麵,不可能贅述多餘。

果然,顧茂勳單刀直入,“我們擾了王爺和王妃,心中有愧,著實是有事需得勞煩王爺幫忙。”

“王爺,第一件,是太子殿下他不知從何處得知我們為王爺效力,近來對生意上麵諸多阻撓暫且不談,這兩日更是直接切斷了河道,以至於我們的茶葉隻能靠陸運。”

蘇明嫵以為自己沒甚興趣聽,沒想到首句,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沈建柏點頭附和,他年輕,音調也高,“是啊,沒了河道運送,不說別的,我們以後如何給漠池府送糧?總不能純靠馬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蠻子,他們走十袋米能吞進去兩袋。”

顧家在睦州有良田百頃,主要做的是龍井茶葉的經營,沈家在衢州則是做茶油和白瓷,這種看重品質的貨物在京華與江南銷路最廣,皇宮裏也偶有調用。

符璟桓作為太子,給兩家皇商使絆子,不在話下。

“王爺,我們當初由王爺一手扶持,才不切容易進了四大氏族,不敢,也不會屈服於太子的威逼利誘,然而再艱難下去,怕以後對王爺心有餘而力不足...”

符欒隻是聽,很少開口,這是他的習慣,顧沈很清楚,他們的身份不可能得到王爺的回應與答複,他們企盼的就是王爺了解事情後,或許能興起半分興趣來幫他們。

這片沉默中,蘇明嫵有自己的考量和小算盤,她扯了扯男人,攀上他的寬肩,小聲詢問:“王爺,臣妾想說話,行不行呀。”

符欒感受牽扯,就看到女子殷切期待的雙眸。

他的薄唇抿開對待公事時的冷冽表情,低頭在她耳邊。

蘇明嫵料到他有要事囑咐,認真地湊過去,隻聽得男人帶著笑意的嗬氣聲,一字一頓地道:“可、以。”

“...”

點頭就行的事,他非要耍她才開心!

蘇明嫵紅著臉推搡了符欒一把,斂下神色,偏轉過頭嗓音清脆,“顧當家,你們請的是哪家船商。”

顧茂勳進門一瞥就知王妃的姿容妍麗,可作為雍涼王手底下的人,沒有人不了解這位獨眼王爺的脾性。

他頭壓地越低,不敢細看,道:“稟告王妃,我們用的是京華城裏,管天逸家的船,沒想到太子尋人施壓,他們不肯再給配艙容度;至於另一熊家,背後的人有宮中背景,我們也不能用。”

蘇明嫵不驚訝熊升榮有人撐腰,否則如何敢隨意將仨艘船弄翻,官府裏查都不查就下定論說是意外。

“或者,你們就沒想過其他船商?”

“王妃,您可能不清楚,漕運司同意的大船就這兩家,小船運不了多少貨,我們做買賣總不能折本,小船單次能—”

蘇明嫵了然,接道:“單次隻能兩百擔,不到大船的三分之一。”

顧茂勳吃驚的很,“啊,王妃說的對!”

“那為何不去扶持新的船商?”

“王妃,河道漕運事關我朝生計,向來被盯得極緊,貿然開發新的商船,太容易招人查探。”

他們給涼州邊城運糧,一旦被抓到把柄,那就是殺頭的罪,頭先說的最多的理由是茶葉往邊境的走商。

管家並不算做的過分的,他們懂行裏規矩不查驗貨,太子施壓斷了合作,也僅僅是斷了合作,可以說好聚好散。

蘇明嫵心裏越發明朗,這的確是個絕好機會,陸家商船若是單等她藥材壯大,至少要等一兩年,然則要是能運點江南大商戶的貨,明年年初就可能去漕運司登記申請大船。

那邊廂,顧茂勳說完,沈建柏開始大倒苦水,“王爺,顧大哥說好了,我來講第二件事。”

“您可知太子動不了我們江南根基,就把京華的田產找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征?我們真是不明白,已用了家眷化名,太子怎能抓的那麼準,還有工部,工部的......”

蘇明嫵邊聽,邊想她的船,分神時卻逐步聽出了另一樁事的不對。

她以前怎會忽略,符璟桓與她同樣是重活一世,他當然能提前預知,尤其符欒的舉動應對,皆會在他意料之中。

這麼說,那王爺豈不是太吃虧了!

...

顧沈兩個人見符欒的心情不錯,多講了幾句求情的話,沒得到答複也沒關係,好在有王妃偶爾會回應兩句,讓他們覺得事情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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