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鎮南王在南境擁兵自重,有動作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早就見慣不怪了!”
“嘖嘖嘖,真是搞不懂,你說他小小一個藩王,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挑釁皇威,陛下也不是沒給過他警告,建王現在還駐守在建康呢,你說他哪來那麼大膽子?”
“也就是欺當今天子年少罷了!也不想想當初皇上是怎麼解決北境千黎困境的,如今國君雖年少卻聖明,我朝又國力雄厚,版圖更是曠古絕今,一個小小的鎮南王,他還想掀起什麼風浪啊!”
“也不一定,聽說南越國這段時間也不太平,鬼知道鎮南王現在打的什麼鬼主意哦!誒,聽說,清平郡主的死,就是與南境有關啊。”
“清平郡主死了?”
“你不知道,屍體前日運回來的,聽說昨天折梅山莊都布置起靈堂,掛起白布靈幡來了!”
“難怪我見這兩日,玉陽城明顯來了許多江湖人,莫不是來吊唁清平郡主的?”
“八成是了,就是可憐了這個清平郡主了啊,才十七八歲,白頂著個郡主封號,卻是折梅山莊的少莊主,南境起亂,她可不就要去調查嗎。唉,可惜,可惜啊!”
而現在,幾個哀歎惋惜的人完全沒注意到,在他們後桌,一位清貴公子聽著他們的話,深深蹙起了眉頭。
清貴公子一旁的隨從見了,不禁開口:“公子,不如趁著吊唁的這兩日,我們混在吊唁的人群裏進折梅山莊,打探一下消息是否屬實?”
清貴公子擺了擺手:“即便沈月華是真的死了,折梅山莊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更何況,聽說這幾日葉綦一直都待在折梅山莊,我們還是再等等吧!”
“是。”
一如他們所說,此刻玉陽城北梅山上的折梅山莊滿府素白,一片慘淡。就連平日開得極為高傲恣意的紅梅,也被壓上了厚厚的一層白雪。
似乎此間主人死了,所有的豔麗都失去了顏色。
但此刻,折梅山莊前院的靈棚之內,那放置著沈月華屍身的棺材,卻“啪”地突然一聲響動……
這一動,也讓跪在棺材前一動不動,紅著眼卻又目不轉睛盯著棺材看的少年一驚。
少年忙起身看向棺材,先是見著一雙慘白的素手攀在了棺材的邊緣。
他看著那雙手,臉色又驚又喜,又是急忙忙上前幾步攀在棺材邊緣,看著棺中的女孩。
隻見女孩嘴唇微張,似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就……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少年見狀,臉上的驚喜神色忽然轉變焦急,忙伸手握住了女孩那雙冰涼的雙手……
好涼,好冷……喉嚨好疼,好幹……這是沈月華清醒後的第一個想法。
這就是地獄嗎?
可是,地獄怎麼會有這麼暖的一雙手呢?
就像,她死之前那個抱著她的少年一模一樣的感覺。
難道地獄也有別樣的風景?她迫不及待要睜眼看看了。
一睜開眼睛……
你他娘……
有沒有搞錯,我怎麼來到地獄還是瞎的?
連死之前都不如?
等到了閻王爺麵前她一定要好好控訴控訴。
正當沈月華如此腹誹之際,耳邊卻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那是她死前聽到的,和那個少年一般無二的聲音。
“郡……郡主,你醒過來了,你……你沒死!”
語氣是壓抑不住的高興和開心,如同失而複得的珍寶回到手裏一般。
什麼東西?
我沒死?
沈畫扇不是說這藥是江湖僅剩的一瓶裂骨斷腸散,天下唯一的解藥在他那裏,然後他被殺死了解藥就被唐青寒毀掉了。
裂骨斷腸,死之前那種骨裂腸斷的痛感,她怎麼可能還有命在?
想到這,沈月華試探著問了身旁的少年一句:“你是怎麼把我救回來的?”
“我……”少年顯然有些猶豫,或者,不好意思?“我當時是奉了陛下之命,暗中保護郡主的,但我沒想到,船會在快回到建康的時候遇襲,更沒想到,郡主的船上混入了奸細,郡主不幸中毒還落了水,我救你上來的時候,你已經沒有了脈搏,我們都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聽到這的沈月華眉頭一皺,瞬間已明白了如今自己身處何時何地何境。
她是已經死了,而且死得透透的。
但上天待她不薄,估計是閻王爺也覺得她冤,竟讓她回到了折梅山莊,回到了那次沈畫扇為了能悄無聲息帶走她,而一手安排的假死葬禮上!
折梅山莊,是與北境紅葉山莊,西境白雲城,南境千機堂始設於太宗時代的機構,是太宗皇帝用作監管四境江湖與地方官場的,一直沿用至今。
她自幼與小皇帝師兄受教於父親,十六歲那年,父親逝去,她便接手了折梅山莊,先是助小皇帝師兄平定了北境千黎叛亂,後是幫小皇帝師兄肅清朝野,助他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