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時候也太潑皮無賴了,”清雨邊說邊走了進來,“小姐你都不知道,現在玉陽城的百姓是怎麼說我們折梅山莊的。”
“怎麼說的?”
“他們說啊,這折梅山莊裏好歹住著個郡主,可是呢,卻什麼便宜都愛占,花錢不像豪門王公也就算了,還比乞丐都摳。小姐,咱們折梅山莊也不是沒錢,你再這樣讓他摳下去,咱們名聲還要不要了?”
沈月華聽完“嘁”了一聲,搖了搖頭:“名聲能當飯吃啊,銀子才是王道好嗎。再說,商戶們的便宜和我們占便宜,那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就是摳,可也沒偷沒搶啊,你這麼一說啊,我倒覺得南天他幹的還不錯。”
“我讚同小姐的說話。”清妍在一旁附和道。
“清妍,”清雨無奈地一跺腳,“算了,跟你們這些財迷說了也白說,諾,小姐你要的東西。”清雨說著給沈月華手裏塞了一個盒子。
“確定了是上參丹沒錯吧。”沈月華沒打開,反正她現在也看不見。
“確定了沒錯,你就放心吧,”清雨說到這似又想起了什麼,頓了下繼續道,“對了小姐,許侍衛已經安排到莊裏住下了,就在你隔壁的院子。”
“嗯,我知道了,”住她隔壁也不錯,有什麼情況相信小侍衛一定可以及時趕過來,“清妍清雨,你們隨我去找一下畫扇哥哥吧。”
“是。”兩人同時應道。
清雨應完後又繼續笑道:“原來小姐讓我去找這上參丹是要給畫扇送過去的啊。”
清妍也是有些意外:“原來小姐一直記在心上啊,我方才還自以為是地提醒小姐,我真是的,我就說小姐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嘛。”
“可不就一直記著呢嘛,”沈月華嘴角一揚,表情卻沒多高興,“這可是大恩,我怎麼可能會忘呢,走吧。”
招呼了兩人一聲,便由他們扶著自己來到了沈畫扇的院子。
一到沈畫扇的院子,沈月華便聞到了一股清香,是股酒香。香味很熟悉,熟悉到說是這香味,一直刻在她的腦海裏,不會忘記也不為過。
這酒香瞬時便勾起了她童年時的回憶,小的時候,她爹爹還在,每年將近臘八的時節,爹爹都會帶著她,在折梅山莊的梅花林下埋下一壇雪水梅花新釀的梅花酒。
爹爹曾說過,那是母親留下的酒方子。
每年把新酒埋下去,把陳酒挖出來,然後他和爹爹會和師爺爺,還有其他的親朋好友,喝著這梅花酒,一起快快樂樂地過一個臘八節。
沈畫扇,清妍清雨,其實都是她和爹爹在她十二歲那年,在街上一個人販子手中帶回來的。
沈畫扇比她還要大上三歲多,所以那個時候的沈畫扇已經是個少年了,許是當時他真的是少年血氣之勇,又或者隻是一場戲?
反正當時人販子是當著整街的人拿著鞭子抽打那些被囚的孩子,而他當時為了保護清妍清雨,以身護著他們二人,自己卻被打得皮開肉綻。
剛好那時她和爹爹經過,看不過眼便把十幾個孩子都買了下來,帶回了折梅山莊。
因著他們三人根骨不錯,都是練武之材,所以又都被他爹爹特意留了下來,教他們練武習字,與她一同學習。
沈畫扇方到折梅山莊的時候,很少開口說過話,沈月華對她的最初印象,便是一個長得頂好看的大哥哥,卻總不和人交流,像個悶葫蘆。
當時她為了打開她這隻悶葫蘆,便在某天夜裏,趁著月色,拉著他去到梅園,說要給他一份禮物,然後便偷偷挖出來了爹爹埋的梅花酒。
一看所謂的驚喜是酒,沈畫扇當時扭頭就要離開,卻被她一句“喂,你該不會是不會喝酒吧”給激得自尊心過了頭,回頭就把酒搶了過去。
結果是兩個酒量不好的孩子分完一壇酒,然後開始互相說了一堆胡說。
她跟沈畫扇說,自己很想要娘親陪在自己身邊,可是她知道娘親是為了生她難產死的,可為了不讓爹爹難過,自懂事起,她就再也沒有在爹爹麵前提起過娘親。
許是當時她的敞開心扉打動了沈畫扇?反正當時沈畫扇也說了自己的過去。
他說,他自幼便流落街頭,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以乞討為生,也去過大戶人家放最低等的雜役,可總被上麵的人欺負,吃的永遠是冷飯餿菜,還時不時會被人一頓毒打。
後來他忍不下去,就逃了,期間遇到過許多人販子,他也被販賣去過很多地方,最讓他不願憶起的,他曾被人賣去過最低等的勾欄瓦舍。
“那裏都是些……口味獨特的客人!”
他當時是這麼跟她說的。
她依稀記得,當時她在迷糊中問過,“口味獨特”是什麼意思,可她不記得沈畫扇有沒有回答她了。
她隻記得,他說後來他又逃了出去,至於逃了出去後又到了哪裏,沈畫扇沒說完就睡著了,而她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醒來,肯定是她爹爹的一頓好罰。
不過當爹爹問到是誰的主意的時候,她大義淩然地一個跨步站出來,說“是我”,然後還對沈畫扇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