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葉綦告別之後,沈月華和許淩風便匆匆忙忙地離了天璿宮。
而在他們離開之時,正好子正時分已到,伴隨著蓬萊島上報時的鍾聲,蓬萊島上各處煙火也依次在空中綻放開來,所以他們離島之時,是被水天一色的滿湖煙火相送離開的。
坐在離島的船上,沈月華看著整個蓬萊湖的景色,不免開口歎道:“真是多虧那南越使臣這麼一鬧,要不是他阻了那麼一阻,估計我也看不了這種景色,這可比登上天璿宮上的露台觀看要更美得多了。”
許淩風聽著沈月華這話,特意往蓬萊島上天璿宮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見這時天璿宮的露台之上,此刻的確在滿天煙火的映襯下,顯得人頭擁簇。
看了好一會兒後,許淩風才轉回過頭來,然後對著沈月華開口問道:“郡主會不會覺得,這所有的人,都在天璿宮中慶賀新一年的到來,可郡主卻要如此奔波,郡主心中會不會有一些不開心?”
沈月華聽完許淩風這話,轉過頭去看著許淩風,一臉認真地開口道:“怎麼可能會感覺到不開心啊,如果沒有我的奔波,又哪裏來的如今這一片繁盛美景。所以,雖然我現在是要奔波,但我知道自己是為了大楚的安危而奔波的,而當我把這些屬於我的責任都處理好的時候,那我才是最開心的呢。”
聽完沈月華這一番話,許淩風略有感觸地喊了沈月華一聲:“郡主。”
“嗯?”聽著許淩風突然叫了自己一聲,沈月華便也輕輕應了一聲。
“淩風想說,淩風當初選了郡主,果然沒錯。”
聽著許淩風這一句話,沈月華眼簾微微一抬,然後她便對著許淩風笑了笑道:“為什麼這麼說呀?”
“淩風這麼說的原因,是因為淩風每當問起郡主一些我所疑惑的問題的時候,郡主都會告訴我最正確的答案。”
“比如說呢?”沈月華問道。
“比如說,當我知道郡主的眼睛,是被沈畫扇毒瞎,我說他害得郡主怎麼樣,我就讓他變成什麼樣的時候,郡主卻跟我說,你不需要我去為你做那些,你說我的刀和我的武功,值得用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沈月華聽著點了點頭道:“看來你是把我的話記在心上了,那除了這個呢,還有嗎?”
“還有方才,我說要陪著郡主一輩子,郡主卻說這世上沒有人能夠一輩子永遠在一起,但那個人若是能背負另外一個人的意願一直走下去,也就不負他們曾經的約定。”
“嗯,不錯。”沈月華應道。
“還有現在,”許淩風接著說道,“我問郡主這樣奔波操勞會不會不開心,郡主卻回答我說,為國奔波,為責任而行,就不會有不開心的時候。”
許淩風說到這,抬起眸認真地看向沈月華道:“其實以前,淩風一直把郡主當做自己的信仰,而對於自己身為暗衛的責任和任務,淩風就隻是把它當做一種手段,一種接近自己信仰的手段。所以我一直把郡主看得無比重要,特別重要,我甚至覺得,隻要是誰傷了郡主,我必要他百倍奉還!但現在,淩風才明白,其實淩風之前心裏的認知一直都是錯誤的。現在想想,若當初郡主真的在建康水域的那一場刺殺中不幸身亡,那淩風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聽著許淩風說完這些,沈月華的臉色也鄭重起來。
她知道許淩風說的這些話,都是自己的心裏話。而她更知道,許淩風現在說的這些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其實沒有半分誇張,因為上輩子,她就已經見識過了。
其實如今細細想想,上輩子,她被沈畫扇欺騙,最後囚禁在千機堂,而許淩風獨自一人獨闖千機堂去救她的時候,也許他那時就是誰的命令都沒有聽,他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獨自一人跑去千機堂救她的。
許淩風那時可能不僅忤逆了蕭放,也忤逆了葉綦。
因為那個時候,她下落不明,而從這段時間相處來看,許淩風的確是把她當做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