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山下隱約傳來咆哮聲,隨即就是兵器碰撞和慘叫聲震蕩山林,驚得遠處的山鳥撲棱棱無頭亂飛。
不一會聲息全無,陽光正當頭,白衣禰衡帶著腳下的一拳陰影回到大寨,神情肅然,若不是他自己主動說出,誰也猜不透心中的大氣磅礴,傲氣衝天。但身後的繆奴卻一臉愧疚,像欠了別人一屁股債,還是隻能肉償的那一種。
繆奴緊走兩步,“哐當”跪在劉協麵前一言不發。
“繆奴手下的二頭領引來了騎兵營,騎兵營先前吃了大虧,這次比上次損失更嚴重,上次起碼沒有死人,這次折損了四五十名。沒有動用聖旨。”
禰衡三言兩語彙報了戰鬥結果,對戰鬥過程一個字也不提,對於統帥來說,他們需要的就是結果。
冰冷的第一句話像山一般重,壓在繆奴肩頭,意念也被一股大力壓得抬不起頭,那是威壓,統帥的氣勢。
“二頭領是內鬼!”這個結果並不令人驚訝,不是二頭領,也是三頭領、四頭領,反正總要有人,可怕的是這支足有千人的隊伍,如何能消無聲息來到山寨,眉山西側好解釋,那是繆奴的地盤,二頭領可以帶人過來,但臨近密洞附近的五裏左右,何以能長驅直入,突然出現在密洞口呢?
天意還是人禍?
劉協從禰衡的眼睛裏看到一絲冷厲如血的狠色,這目光能殺人呐……軍隊初成,不殺人則無威!
七頭領醉酒失職,招致災禍,依律當斬!
劉協陰沉著臉,單獨喊來呂雯,剛剛鬧了別扭,再收拾她的手下,難保不出現幺蛾子,事先調整呂雯的心態,是禦下的不可或缺的必備技能。
這事還必須他去說,若在平時,七頭領的罪責頂多稍微處罰就過去了,但此時不行,趕的時機太巧了,讓敵人有機可乘是其一,無法信服新來的匪兵是其二,若不是有原來的二百鐵血禦林軍弓手壓陣,有十個禰衡指揮,也不夠敵人殺的,七頭領就像一個棋子,本來可有可無,正因為她是呂雯的七頭領,所以變得份量頗重,拿他的命威懾二百山越士兵和二百匪兵,絕對好使,效果空前。
劉協的計劃發生重大改變,從靜觀其變轉為主動進攻,那麼六百士兵就將踏上一條成王敗寇的險路,沒有絕對的服從意識和鐵血的紀律,一切都是妄談,劉協從禰衡的眼中讀懂他那顆殺人立威的心。
“呂雯,如果你是這支部隊的統領,你如何處理?”劉協沒有安慰、不勸勸解,甚至一句知冷知熱的話都沒有,直接進行換位。
呂雯好歹也是一方首領,七頭領的事情她完全看在眼裏,但她何嚐不知,七頭領暗中喜歡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伏山寨中常以呂雯的貼身保鏢自謂,自從跟著劉協,呂雯與劉協越來越近,相互傾慕,每一次陪劉協爬山,都會看到七頭領的拳頭攥出血水,其實七頭領有苦楚,全都悶在心裏。
她勸誡七頭領少酗酒,但她的話更甚於打擊,七頭領變本加厲,如今釀成今天的苦果,呂雯無法脫逃責任。說到天上,禦下不嚴之罪總是死死扣在她的頭上。
“呂雯,如果你不是這麼優秀,我會像對待呂青奴一樣;但你太過優秀,伏德是禦林軍統領,終究會回去皇帝身邊,這支軍隊早晚都要交給你,如何打造,你應該提前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