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雙腳落地,玉天卿才從興奮中緩過神來。山頂極為開闊,一座青磚瓦房坐落在一片鬱鬱森森的樹林之中,古樸的門樓前是一大片潔白花束,門上“滄雲觀”三個大字,赫然醒目。這些花,實在是像極了墨硯居的花,在眾多鮮豔奪目的顏色中,自成一派,晶瑩炫目……
玉天卿情不自禁大跨一步,想要摘一朵細看。
“小心。”北止堯提醒道,他隨意執了一顆石子仍向其中一束花。隻見這花長了腳般突然變幻了方位。玉天卿眯一下眼睛,這難道是一種陣法?正想著,視線中突然出現一角白袍,玉天卿隻覺得身形一輕,心道不好,眼前花束疾風變幻,她被一股力量拉著穿越了花束,進入了滄雲觀,那白衣人大袖一甩將門打開,隨著“啪”的關門聲,玉天卿勉強站定,她蹙著眉,緊緊盯著眼前的人。
是一個年輕男子,他的長相比起北止堯和阮星河來說,並不算出眾,但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意味。他膚色很白,似是長年未見日光般,眼睛雖是單眼皮,但極大,鼻子直挺,唇瓣泛著玫瑰紅色。此刻,他純真晶瑩的眼眸中蓄滿了淚水。玉天卿眼中顯出一抹驚訝之色,明明是他將我擄來,該生氣該哭的是我吧,怎麼他反倒哭上了?
他伸出手便要去抱她。玉天卿一把將他推開,甚為惱怒:“你是誰?”
他細細的打量著玉天卿,從上到下,從額頭到嘴巴再到戴著鐐銬的雙手,他看的極為仔細。這眼神似是一日不見便思之如狂的戀人相望般熾熱如火,又宛如滄桑長者見到久未歸家的遊子,深情而又充滿期待,這雙眼睛透露出的複雜情緒難以言表,他略顯激動的麵容下是掩飾不住的擔憂、憐惜、關愛、不舍……
他嘴巴彎成一個小小的弧度,聲音有一瞬間的哽咽:“我是阿黎。”
是阿黎師叔?阮星河說過,這位師叔性格古代,行事怪異,如此說來,倒是附和他的形象!
“阿黎師叔,我是……”
“卿……王姑娘,我去你給你拿鑰匙。”
玉天卿聽見他嘴中模模糊糊的聲音,身上的汗毛一下子豎起來了,是她聽錯了嗎?他剛剛是不是口中說著卿字?今日在山腳下,那四位女子腰間玉佩都雕著鳳凰,應當是玉天嬌的人,再聯想到滄雲觀外的白花,和如今阿黎的莫名狀態,莫非,他跟美人山莊有著某種聯係?
“師叔…你…”
玉天卿剛要問出口,卻聽見外麵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連帶著屋內的門窗都震了一下!阿黎反應迅速一下便飛過來將她的頭按到他懷中,隨著門“吱呀”的聲音,一個墨色身影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北止堯身上多了些許塵土,衣服也破了幾個洞,幾縷黑發隨意飄散,平日寬闊無垠的眸子中,似是被一層混沌的霧氣包裹,與他平日嚴肅謹慎的形象相比,此刻的他,多了一絲少年張狂的味道。
“過來。”
這兩個字自然是對玉天卿說的,玉天卿推開阿黎,大步跨到北止堯身後。他剛剛臉色極為不佳,不會誤會他們兩人有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