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小聲議論著:“這女子想與郡主並肩,隻怕難敵一二!”
隻見玉天卿懷抱琵琶,隨手撥出一個音弦。
眾人聽聞,笑聲一片。
“這實在算不上是曲調啊!”
“是啊,這女子連撥弦的手勢都不對!能彈出個什麼曲調!”
玉天卿充耳不聞,隨意撥著音弦,柔和的聲音像是淡然的月光般傾泄:“
皇覽揆餘初度兮
上窮碧落下黃泉
萬歲山前珠翠繞
壽觴還捧笑聲嘩
無邊落木蕭蕭下
疆欲加餐竟未佳”
這回大家都笑的前仰後合。
顧竹瀅眼內現出一些鄙夷之色,真是難登大雅之堂!
“這隻能算是字數一致,但每句詩詞的意思,牛馬不相及啊!”
“對啊!這不能算作詩。”
許久未見的北止睿站起身來,明黃色的袍子與他頭上的金冠遙相呼應。他怒道:“把這個無視皇家尊嚴的人抓起來!”
幾名金甲侍衛立刻將玉天卿圍成一個圓圈,正要行動,卻被另一個聲音震撼住了。
“慢著!”北止堯一站起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隻見他身姿挺拔,深邃的麵上帶著一絲淺笑。他的威勢並不依靠職位和明晃晃的服飾凸顯,而是日積月累的征戰中,從內裏散發出的傲人氣勢。他慢條斯理道:“眾位,何不將每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念一下?”
北原哲率先笑出聲來,他唇邊茂密的胡須也跟著動一下,他道:“皇上萬壽無疆,朕今日,呈了你這聲祝賀!”
眾人回過神來,紛紛舉杯道:“吾皇萬壽無疆!”
玉天卿俯身行個禮,她雙目湛湛有神,唇角帶著一絲慧黠的笑容,鎏金壁燈的光束打在她臉上,眾人隻覺得一時之間,她整個人都沐浴在光芒之中,靈氣逼人。
她道:“我以前就曾聽說漠國皇帝睿智無比,如今看來,確實如此!願天佑漠國!吾皇萬歲!”
“天佑漠國,吾皇萬歲!” 整齊有力的聲音回響在大殿中。
北止堯唇邊也帶上一絲淺笑,這個馬屁,拍的恰到好處。果見北原哲聖顏愉悅,宴席上的氣氛越來高漲。
眾人吃喝之間,北止睿起身,他方方正正的臉龐略顯發福,看來幽閉期間,夥食還不錯。他說道:“父皇,兒臣要為您獻上壽禮。”
說著,一揚手,隻見幾個宮人將一樣物件抬著進來,這物件用一襲紅妝蓋著。
眾人期待之間,隻見紅妝撤去,一麵巨大的屏風出現在眾人眼前。
北原哲眯起眼睛打量,頓時一陣欣喜:“這是,阮嘯虎的開山之作,十二玉女圖。”
隻見屏風之上,十二個不同姿態的女子,或抱著琵琶,或執著團扇,或翩翩起舞,或對鏡描妝......畫工精美,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眾人不禁感歎道:“太子果然是太子!阮嘯虎的作品向來萬金難求!果然,太子對皇上的孝心更甚!”
北原哲起身,高大的身影走下台階,他絲毫不掩飾對這幅屏風的喜愛,用手輕撫著,一麵說道:“太子一片孝心哪!”
北止睿一臉得意,還未待說話,突然見北原哲的臉色變了。北原哲皺著眉,雙眼閃耀著犀利的光芒,沉聲道:“把北止睿抓起來!”
北止睿聽聞雙膝一顫,跪到地下,他臉上盡是茫然之色,聲音也有些遲疑:“父皇,父皇,這是為何?”這幅屏風,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散盡無數珍寶,才購得的,又有何不妥。
北原哲冷哼一聲,他道:“你看朕手上。”
眾人望去,見北原哲手上一片未幹的墨跡,這墨色還未幹,明明就是仿的作品,不是阮嘯虎的真跡啊,再看那片屏風上,一個對鏡梳妝的女子,頭發已經被抹去了一片。
北止睿一時之間想不通,這屏風,好多人都鑒定過,為何會變成假的?他道:“父皇,這都是有人構陷兒臣!”
顧丞相也第一時間來求情,官員們跪了一地。
北止堯也起身說道:“父皇,阮嘯虎的作品在各國極受歡迎,贗品又多,太子殿下一時失察,也是有的。不如先看看兒臣給父皇準備了什麼壽禮吧。”
顧蕊凝聽了這話,柳眉蹙著,眯起眼睛打量北止堯,今日之事,難保不是他設計的,既如此,為何又來幫忙求情?
北原哲聽了這一席話,踱步坐回金漆寶座,衝下麵的烏壓壓的人群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座位。
北止堯的禮物,裝在一個極小的盒子中。當宮人將盒子呈上,北止銘玉扇一搖,俊朗的麵上寫滿了輕視,他道:“三哥,這是什麼寶物,怎的這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