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卿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給她的傷口塗藥,清涼的感覺很是舒適。她睜開眼睛,見元硯知垂著眼眸正一臉溫柔的在她胳膊上塗抹,還不忘輕輕吹兩口。
她道:“還知道來看我啊!”這幾天,除了長公主沒有任何人來同她說話,都快發黴了。
元硯知將她手臂鬆開,站起身道:“明日出去。北原哲不會放過我們,所以要做好出城的打算。”
玉天卿道:“好。”對上那雙璀璨的眸子,玉天卿轉念一想,說道:“你答應了北原哲什麼?”她一開始認為,北原哲、北原笙此次行事,是衝著她和北止堯來的,如今看來,竟還有另一層意思,燕子身上,定有一件東西是北原哲迫切想得到的。想一箭雙雕,這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元硯知留給她一個背影:“不過是阮嘯虎的一副畫罷了。”
玉天卿眼看著元硯知消失在視線中,不用猜也知道,燕子定是在騙她。北原哲再喜愛阮嘯虎的畫,也不可能設這樣大一個局去謀得,定是有另外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
玉天卿正要把牢門鎖上,視線內突然出現一青一白兩個身影。玉天卿扯一扯嘴角,這天牢真成了酒樓了啊,這三人都來無影去無蹤的。
青色錦袍的是阮星河,白衣飄飄的自然是阿黎。那阿黎一見玉天卿,照舊眼中蓄滿了淚水,就要撲過來擁抱。阮星河一臉無奈的將他拽住:“我們隻有一刻鍾時間。”
阿黎抬起袖子用力的抹一下眼淚,鼻頭紅紅的,扁扁嘴說道:“你怎麼樣了?”見她白衣上血跡斑斑,手上、脖頸處滿是傷痕 ,耳後一條巨大的傷口極為恐怖,他忍不住又掉下幾滴眼淚。
玉天卿歎口氣,頗為無奈的看一眼阮星河:“我沒事,明日應當能出去了。我的宅子如今不安全,明日你們便出城吧。”
阮星河道:“好。我們出了城門後彙合。這裏的事情,我已經告知小北子。”
玉天卿聽到“小北子”三個字明顯愣了一下,這幾日她故意不去想這個名字,但想到他,她嘴邊附上一絲淺笑。阿黎本要同她多說幾句話,阮星河硬是將阿黎拽走了。天牢內又恢複了平靜。
天微微亮,元硯知清淺的腳步聲打破了黎明的沉靜,他一進牢房,便撇見一個瘦削的身影縮在牆角處。她膚白如雪,淡淡的柳眉微微蹙著,微白的唇瓣微張著,透著平日裏少見的嬌憨之感。即使是身陷囹圄,發絲微亂,滿身傷痕,也絲毫不減她的清秀氣質。
他將她橫抱而起,感受著她輕盈的體態和微涼的體溫。玉天卿猛地睜開眼,剛剛她確實覺得有腳步聲,不過這氣息著實熟悉,又加上身體虛弱,一時之間便放鬆了警惕。沒想到,竟然被這個小家夥抱在懷中。
她惱道:“放我下來。”
元硯知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邊走邊道:“你現在身體太過虛弱。除非,你想走到保和殿。”
玉天卿也意識到這點,從天牢到保和殿,距離實在太遠,便任由他抱著。待出了天牢,門口處竟放著一頂轎攆!元硯知將玉天卿穩穩當當放到轎攆上,轎夫立刻邁著沉穩的步子啟程了。
走在皇宮內,眾人的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眾人都被元硯知如詩如畫的模樣驚豔到了,但最為蹊蹺的是,他們第一次見有人進了天牢還能出來!天牢直屬皇上掌控,關押的都是皇上認為的要犯!這出來也就罷了,竟然還坐著轎攆出來的!真是漠國第一大事件!
待到保和殿,元硯知小心翼翼的將玉天卿扶下來,見她臉頰旁垂著幾縷發絲,他將她頭發攏好,柔柔說道:“進去吧。”
北原哲金漆寶座高坐,平日裏嚴肅的麵上透著一絲喜悅,連北原笙都麵露喜色。玉天卿暗自思忖一番,定是因為他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北原哲說道:“你在牢中受苦了!現在事情已經查明,那五名百姓本來就患有疾病,跟逸香齋的食物,沒有絲毫關係!”
玉天卿冷冷說道:“皇上明察秋毫,是民女的福氣。但此事,民女認為有人誣陷,應將此事交由京都府衙徹查!而皇上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便將民女嚴刑拷打一番,這不是明君所為,民女請求十戒堂辯論,此事到底是誰之過!”
此話一出,北原笙也大驚失色。
十戒堂乃皇室戒律場所,此堂內有三名明禮的高人,從漠國太祖開始便設立,就是為了勸誡皇帝的過錯,比朝堂上的一般言官更有說服力。但成立至今,還未有一個皇帝受訓誡。民間普遍認為,受過訓誡的皇帝會失去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