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入,慕容柏進入帳中,見元硯知閉眼養神,他硬朗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元硯知似是知道他有疑惑,閉著眼說道:“問吧。”
慕容柏道:“以公子的實力,今日本該能躲避那枚飛鏢的。”
元硯知睜開眼,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泛著柔柔的漣漪:“我受了傷,她便能記住我。日後行事,便會多考慮我一分。”就算是,她決定要同北止堯在一起,我也要她記得我。
待第二日,玉天卿一出軍帳,便見一群士兵圍著一個墨衣男子,正在玩投壺。經過一日的修養,元硯知略顯蒼白的臉上,黑曜石般的雙眼透著晶瑩的光,他的眼神像是穿透了迷霧般,定格到她臉上,他唇角帶著一抹淡笑,連周圍的陽光都被溫柔了。
在軍營中,光明正大玩耍,應該說是北止堯心大,還是元硯知任性妄為?她黑了臉,走到元硯知身旁:“你在幹什麼?”
元硯知突然手腳一軟,伸出漂亮修長的手指,軟軟說道:“我沒有力氣,快扶我回去。”這轉變,可夠快的,玉天卿餘光掃一下周圍,果見不遠處,北止堯深邃的眼神傳了過來。這家夥,怕是在宣誓主權。
她將他扶到軍帳中,凶巴巴地命令他躺在床上。他今日這身衣服,應當是北止堯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略顯寬鬆。他默默看著玉天卿將他裹成粽子:“我剛睡醒。”
玉天卿冷然道:“那就再睡。”他雖然恢複的很快,但還是需要靜養。
玉天卿見又有兩個劫匪被俘虜,整個軍營仍是一副散漫的樣子。她走入北止堯軍帳中,見北止堯正伏在桌上奮筆疾書。
“硯知怎麼樣?”
玉天卿隨口答道:“他恢複的不錯。”略一思考,她又問道:“來到這已經有幾日了,你有什麼打算?”她不相信,他會打沒有把握的仗,整個軍營的靡靡之態,極有可能是一種戰術。
北止堯抬起頭,眉如墨染,幽蘭的眸子閃過水珠一般的光澤,他淺笑著,露出一排白齒道:“你說說你的看法。”
玉天卿抿抿唇,澄澈的眼眸對上他的:“整個軍營故作懶散之態,應當是做給那些俘虜和柳頤賢的探子看的,故意降低他們的防備心,我說的可對?”
北止堯起身,將她拉入懷中,幽幽說道:“聰明。”這麼多年,漠國和西晉嚐試各種方法試圖殲滅柳頤賢團夥,但他向來自負,對自己頗有信心。此舉,便是讓他降低防衛心。我雖有西廖山的兵備圖,但還需時日,搞清楚那三座宅子的用途。
玉天卿靠在他懷中,輕輕說道:“既然這樣,我有一個方法,既可以讓士兵故作輕敵之態,又不至於讓士兵忽略訓練。”
她趴在耳邊,將主意一股腦倒給北止堯。
片刻之後,再看營地,已是另一番情形。
一撥士兵整齊的排成排,將石頭往地上畫著的9宮格內投,每一個格子都設了內容,有的是獎賞,比如賞銀1兩,或金子一錠,或雞腿1個,有的是懲罰,比如俯臥撐10個,或吟詩一首。另一拔士兵也列成一排,進行蛙跳訓練。
軍營內的士兵被分為12組,輪流進行訓練。蕭徹和風驁便是這執行官。一時之間整個軍營人聲鼎沸。
他們這種無為之態,應該還要持續幾日,如此,也算給士兵們找了點事做。
投石訓練可練臂力和精準度,跳躍訓練可以練耐力。她連換防和夥房廚子都安排得當,這麼短的時間可作如此周密的安排,她也算是奇人。
北止堯頗為滿意的盯著玉天卿瞧,見她眸中似是聚著兩團淺淺的火焰,粉色的唇瓣如同染了櫻花的汁液,鮮活誘人;和風將她長袍飛起,襯著遠處起伏的山脈,整個人似雲似幻。
他道:“真想看看,你的小腦瓜裏都在想些什麼!”
玉天卿皺起小鼻子,不滿的說道:“能有什麼,總歸不是漿糊。”
待又過了兩日,玉天卿一出軍帳,便看到十幾個人出了軍營的圍欄,每個人都滿載著禮物,邁著輕鬆的步子大步前進著。流雲繚繞,對麵的山峰隱隱約約,但可清楚的看到一片連綿不絕的綠意,清冽的山風帶著一絲沁人的野花香,鋪麵而來。如此美景,山匪聚集,著實可惜。
北止堯站在她身旁,眺望著遠方。風驁突然飛身而來,一個踉蹌躺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焦黑,像是被火燒了一般。北止堯立刻上前去查看,遠處的童瓏見到這景象,也是一驚,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將風驁抬回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