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清山是蒼穹大陸一個特別的存在,傳聞從山腳到山頂分為不同的四個季節,登上山頂,才能看到百花齊放的豔麗場景。那裏有珍貴的藥材和許多世外高人留下的神功,讓各國民眾趨之若鶩,但因為地形太過複雜,氣候多變,真正能到達山頂的人幾乎沒有。這份地形圖,著實珍貴。
繁星籠罩,給夏夜添了一絲神秘。玉天卿走出軍帳,見北止堯屹立在星光之下,墨色身影如同這黑夜,孤寂而又鬼魅。他轉過身,淺淺笑著,衝玉天卿伸出一支手。四目相對,她將手放入他手中。
連日奔波,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她雙頰泛著一些蒼白,下巴尖的嚇人。唯有淡淡柳眉下,一雙眸子如琉璃般,綻放著屬於少女的靈動氣息。
他啞聲道:“隻怕這次回到京都,你未必能置身事外。”
玉天卿攥緊他有纖長的手指,滿不在意的笑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置身事外。”這場奪位大事,她從一開始就攪入其中,無論如何,已經不可能全身而退。
北止堯手指在她光潔的麵上撫過,從她秀麗的額頭,到嬌俏瓊鼻,再到微紅的唇瓣,他眼中流露出不經意的寵溺之色,像是淡薄的月光般將她籠罩。
她瞳眸閃著:“阿黎遇刺的事情,你怎麼看?”
北止堯道:“應當不可能是父皇。父皇一直想拉攏星河山莊,如果說因為你,一時對星河和阿黎不滿,也倒是有可能。但絕不可能再去追殺他們!”
玉天卿一早醒來,便見蕭徹已經在營地點兵,各將士已經準備妥當拔營回城。阿黎的傷勢如今不適合長途跋涉,隻能先同大軍一起回京都。
馬車行駛在路上,玉天卿掀了小簾,長長的隊伍望不到頭,但她還是一眼就能瞧到那個挺拔如竹的身姿。北止堯紅色的披風在風中飄著,如火焰一般奔放。
待到了京都,玉天卿和阮星河、阿黎被安排到了將軍府。玉天卿了然,她當日被北原哲和北原笙陷害,如今,還不能清楚他們的態度。住到北止堯府中,要比住到自己宅子裏安全許多。
皇宮內,夕陽給各式宮殿披上了蟬翼般的光彩。北原哲金漆寶座高坐,他橫眉冷豎,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推到地下!他還覺得不過癮般,執起硯台朝北止堯身上砸去。
北止堯不閃不躲,硬是受了這一擊。隨著“啪”的聲音,硯台摔到地下變成碎片!
北原哲臉色稍為緩和一點:“征戰期間玩忽職守,與朕的護衛軍作對,對朕要殺的人百般阻撓,你倒是個好‘兒子’!”
北止堯唇邊帶著冷笑:“保護心愛的女子,本就該如此。父皇當年對蕊妃娘娘,不也是如此?”
北原哲倒抽一口氣,唇邊的胡須跟著動了一下,他又從桌上找了一支茶杯,狠狠砸過去!
北止堯大袖一揮,茶杯飛到金漆盤龍柱子上,碎成粉末!
北原哲臉色青白,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聲音也淩厲了起來:“你還敢躲!”
北止堯負身而立,他幽蘭的眸子中透出一點冰冷的色澤,弧度美好的下巴微微抬起,整個人如同翱翔於天際之間的飛龍,透著狂傲不羈的氣勢。他道:“我剛剛受你一下,僅僅是因為征戰期間,我擅自脫離崗位,難道還要我受你第二下?”
北原哲呼呼吐著氣,一雙鷹眼在桌麵上反複查看,就要再找一個物件去砸北止堯。
北止堯突然俯身跪在地上:“兒臣自請交出軍機大營兵符,官降兩級!自此之後,不再過問朝堂之事!還請父皇,再也不要為難王小點。”說著將兵符置於兩手之中,態度恭敬。
北原哲似是沒想到,他竟如此輕易就交了兵符!在他愣神之間,北止堯已經將盔甲與兵符放到地上,墨衣冽豔,揚長而去。
小竹軒,玉天卿望向窗外,見院內景象,一如她離開時的樣子。童瓏遞給玉天卿一杯茶,隨口說道:“自姑娘走後,將軍就吩咐了,這裏的擺設按照原樣,不許改動,為的就是您有朝一日可以回來看看。上次,側王妃說要將小竹軒修葺一番作為侍女的住所,被將軍罵了一頓呢!”
劉綺羅嗎?倒是好久未見了。但是,人通常是禁不起念叨的,比如現在。劉綺羅帶著一隊侍女款款而來,她親自端著一個托盤。
劉綺羅細細上了妝的麵上,眼下一圈青紫色,平日裏豐潤的臉頰略顯消瘦,但雙眸中仍然透著一股典雅的大氣。她柔聲說道:“聽聞王姑娘同將軍一起回來,這些首飾,權當送給姑娘作歡迎之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