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月陵湖(1 / 2)

秉謙擦一把眼淚:“臭丫頭,你不來送臭小子最後一程嗎?”

春日的陽光照過來,一寸寸切進她的肌體,在她的血液中遊走。

“送什麼呢?他就在這裏啊。”他就是這暖暖的陽光,永遠與我同在。

元秉謙同絕塵對視一眼,紅腫的雙眼現出一絲不解,這臭丫頭不會悲傷過度,患了癔症吧?

玉天卿一眼就看穿元秉謙的想法:“爺爺,收起您的想法,我沒瘋。”

她將目光轉向絕塵:“可還有辦法?”

絕塵搖搖頭,她眼中的火焰像是被突然澆滅,剩下的隻是空洞。

“也許,四清山山頂的月陵湖,可以一試。”他與她相識多年,隻有這一次,從她的眼中讀到了絕望,他不忍。

首先提出反對的,是絕情,“師弟!你忘了師傅曾罰你三天不許吃飯了?四清山山頂與別處不同,那裏是無妄之地!沒有植物,沒有生物。更可怕的是,經常會陷入永夜之中!月陵湖到底有沒有解毒效果,我們都未曾試過!師傅臨死之前說過,不許任何人到月陵湖去!”

三人爭論之間,一道堅定的聲音傳入其中。

“隻要有一線生機,我都會試。”

兩日後,玉天卿帶了一隊護衛,在絕塵的引導下,找到了傳說中的四清山。隻見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在天地之間,雲霧繚繞。那山路極為陡峭,瘴氣嚴重,還未到山頂,護衛已經死光了,隻剩下玉天卿同元硯知兩人。

陽光穿梭在晨曦中,玉天卿用繩索將元硯知捆在背上,艱難行進。六日來的辛勞,幾乎耗光了體力,而陡峭的山崖幾乎找不到著力點,輕功難以施展。豆大的汗水不停滴落,在太陽落山之時,她終於登到了山頂。

柳絮般的雪花飄揚,入目皆是一片白色,沒有植物,沒有生物,萬籟俱寂。

她找了一個山洞安置元硯知,拿出火折子燃起了火堆。借著夕陽的餘光,將山頂走了個遍,根本沒有所謂的月陵湖!

一種恐懼從心底蔓延到每一個細胞,冰冷刺骨。

連續找了三日,每一處細節都不曾錯過,還是沒有任何月陵湖的蹤影。更為恐怖的是,太陽好像被黑夜劫持了一般,再也未曾出現。

她望著元硯知平靜的容顏,一滴淚無聲的落下。

她跌跌撞撞跑出山洞,迎接她的是無盡的黑暗。風呼嘯著,雪飄灑著。這是命嗎?命運讓我們相遇,卻又毫無預兆的將你帶走......

她蜷縮在地上,淚珠灑在雪地上。

周圍像是突然亮了一下,她直起身,雙手將雪地刨出一個洞,冰封之下,竟是寒潭!

玉天卿顧不得擦手上的血,跑回山洞將元硯知拖出來。

每一日,玉天卿會將元硯知放入潭水中,沒有太陽,無法計時,她就默默背誦《列國誌》,從頭到尾,剛好兩個時辰。吃完了帶來的食物,她便每日下去寒潭捕魚......

如果說一開始的玉天卿還帶著些許期待,現在的她已經能平靜的看待,月陵湖的潭水,並沒有任何解毒的功效。

玉天卿將手中的烤魚吃掉,拉過來元硯知的手,幫他按摩。

“喂,你若再不醒來,火折子也要用完了!我就隻能吃生魚了!我們會凍死在山頂上!”

他長長的睫毛斂著,皮膚幾近透明,就像睡著了一般。

“現在應該快4月了,如果你醒了,我們可以去看石榴花,如果5月你醒了,我們可以去看牡丹花,但是沒關係的,我可以等。6月的荷花,8月的桂花,9月的菊花,臘月的梅花...隻是,別讓我等太久.......”

太久了,久到玉天卿都不記得是幾月了。沒有了火折子,她就靠步子丈量山洞到月陵湖的位置,抓了魚後,將生魚切成薄片。

玉天卿躺在元硯知身側,貪婪的感受著他微涼的體溫,“元硯知,你到底醒不醒?這山上實在太寂寞了,連一隻小鳥都沒有!我在牆壁上鑿了好多洞,自己跟自己說話,是不是很有意思?你摸摸,我手指是不是都破皮了?”

一年後,巍峨的群山在陽光的照耀下,披上金色外衣。慕容烈臉上的笑容快要溢出來了:“阮少主!你看!四清山終於出來太陽了!太好了,太好了!”

阮星河不禁有些感慨,終於,他們終於可以登山了!

陽光透過輕薄的雲層,洋洋灑灑,玉天卿享受著久違的暖意。

視線內,一個白衣男子疾步而來,竟是阮星河還有身後的慕容烈。

阮星河拚命忍住眼淚,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麼啊!

下巴尖的仿佛能戳人一般,瘦骨嶙嶙的樣子像極了一副屍骨,一雙手上的疤痕一層又一層,幹涸的唇像是缺水的鴻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