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激怒了鐵柱。
雖說他隻是一個少年,但個頭和力量絕不輸於老疤頭,更別說被激怒的他了。
白光見勢不妙,迅速拉住了鐵柱,使了眼色,剛想發飆的鐵柱止住了腳步,隨後,默默地跟著跟著白光向一旁小道離去。
可他緊握的拳頭不曾鬆過,默默忍受身後那六人隨即發出的不絕於耳的嘲笑。
在這亂世,打不贏就忍,忍也沒用就跑,這是白光教他的,也正是如此,他才能跟著白光活到現在。
就算隻是麵對著這連綿後山,三人也是那麼的渺小,他們,隻是為了存活的十六七歲的流浪少年而已。
傍晚,落葉村靠山一處的山洞裏,篝火正旺,肉香四溢。
白光和青影一人一條野豬大前腿烤著,而鐵柱胃口最大,早就一人將那野豬頭邊烤邊吃了起來。
這是他們呆在這裏的最後一晚,下一站,便是去離這裏不遠的陽城。
其目的,是想在那裏像城裏人那樣賺點小錢,雖然不會像現在這般自由,但也圖個安定。
翌日一大早,三人便帶著簡單的行囊,鐵柱還拎著一個裝有一隻小白兔的竹籠,伴著和風鳥鳴,向著陽城進發。
說起這陽城,雖然遠沒京城那麼大,但卻是全國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曆朝皇室作為以防萬一的後花園,既安全又神秘。
聽說這裏住著一位仙人,有人說他會煉製仙丹,也有人說他收過凡人做門徒......
總之,各種傳聞都有,也不知其中真假,卻沒有幾個人敢說見到過其本尊。
久而久之,傳聞漸漸淡化了。
不過,凡人嘛,能天天過著平凡安定的生活,已是足夠了。
而從一年前開始,大家夥談論的最多的話題,非那閑雲茶樓莫屬了。
聽說這茶樓新入駐了一群舞姬,舞跳得特美,而她們的領班更是絕世美人,名叫菡萏,她們是四處表演為生的舞坊,其曰:菡萏舞坊。
閑雲茶樓的掌櫃,還專門為她們打造了一塊副招牌,以作招攬生意。
這天夜晚,閑雲茶樓,某個房間。
一位手持銅鏡的少女,一直盯著鏡中那全舞坊最平凡的外貌。
盡管塗過胭脂水粉,但在她的左邊臉上,有一道暗暗痕跡,似眼淚劃過,卻又去之不得,蓋之不住。
與自己的長相相比,她何嚐不羨慕舞坊其她姐姐?
可這痕跡天生便有,又萬法難除。
然而,舞坊的其她舞姬卻反過來羨慕她。
且看她頭上那枚蝴蝶發飾,以純銀為架,黃金鋪翅,身是羊脂玉,眼為紫水晶,精雕細琢,又渾然一體,別說價值,就這工藝,乃全國鮮見。
這是她第一天被送入菡萏舞坊時,她爹爹送給她的。
這是她最為珍貴的寶貝,不是因為價值,而是自那天起,就再也沒見到過她爹爹了。
“筱蝶,還沒睡呢?”
一道倩影緩步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在等菡萏姐姐呢,沒姐姐陪著,我不敢睡。”筱蝶放下銅鏡,衝菡萏一笑。
菡萏走向筱蝶,看見她手上還抓著銅鏡,眉頭微皺,關懷著問道:“不是答應過姐姐,不再為容貌的事煩嗎?”
“我......”筱蝶轉首躲過菡萏視線,看向銅鏡。
菡萏走近梳妝台,手扶筱蝶肩膀說:“聽姐姐的話,忘掉容貌的事好嗎?這世界上,並不是每個男子都注重外表,隻要你一心向善,將來肯定會有人注意到你的。”
筱蝶站起身來,笑道:“姐姐說的哪裏話?我可沒想到那麼遠。”
菡萏牽起筱蝶,走向床邊坐下,將她摟在懷裏說道:“妹妹放心,姐姐一定再想辦法,去掉那痕跡。”
筱蝶知道,這是菡萏在安慰自己,因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們什麼方法沒試過?皆無一有效。
至少,舞坊的姐姐們對她都還是挺關愛的,從不會因為她的不美而感到拉了舞坊的後腿。
想到這裏,筱蝶心裏輕鬆許多了。
同樣感到輕鬆的,還有白光三人。
陽城外一間香火不多但還算能住的廟裏,三人正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睡著。
經過長路奔波,三人終於到了陽城附近。
由於天黑,城門早已關閉,運氣還算可以,他們找到了這間破廟,供桌上可憐的幾個供果被橫掃一空。
隨後,二話不說,已是困乏之極的三人,在角落倒地擠擠睡了。
漸漸的,白光進入了夢鄉。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他又夢到了那個,從天而降,無人喂養,卻能活到三歲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