Խ֪(1 / 3)

見我已經困倦難耐,阿雲又偷偷在我嘴裏塞了一粒藥,這藥味甘,又有點清涼,吞下去的同時,仿佛有什麼在腦袋裏擊中一般,瞬間困意全無。

她自小就待我極好的,每每我遇到什麼事,第一個出現的永遠是她,所以阿雲是我極其信任的人。

以前我有好幾次犯了錯,都是她替我圓著,因此臭名昭著的永安公主背地裏其實也少挨很多罵。

過了一會兒,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阿雲替我撩開幕簾,外麵漆黑一片,隻有府門口兩個燈籠高高懸著,守門的侍衛正倚在朱紅色的府門上垂著頭偷偷打盹,而小廝恭恭敬敬地朝我作揖。

我笑道:“謝謝你家公子了。”

“哎,”小廝聽完立刻嘿嘿應了一聲,等阿雲也下了車,他就一腳踏上馬車拜別了我們,打著馬鞭朝著遠處駛去。

而那原本還在偷懶打盹的兩個侍衛見有三個男子模樣的人走來,一下子驚醒,剛準備張口嗬斥,就見麵前的兩個瘦小的男人麵容陰柔,有一點熟悉,忙直立起腰板一臉正氣地站著。

“還愣著幹什麼呀,還不趕快過來幫忙,”阿雲見他倆如此木訥,語氣有些惱怒。

兩個人見此情景相覷一眼,忙上前來一左一右扛著李月疾的身子。

“公......公主,這......”其中一個支支吾吾地開口,道:“駙馬是送去他自己的屋子還是去清月閣。”

“送去他自己的屋子吧,”我沉默了一下,接著朝著阿雲:“阿雲,你趕緊去請個大夫。”

“公主,這深更半夜,恐怕......”

“那你看看府上有沒有會醫術的人,駙馬隻是受了外傷,”我看了一下李月疾,有些擔憂,“隻要會處理傷口的,暫時把他叫去照料一下,明日再請人好好診斷一下。”

“好。”

看阿雲點了點頭,我終於舒了一口氣,乏累感立刻占有了身體裏地每一寸地方,見李月疾暫時無所大礙,自己轉身便朝著清月閣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燈火皆已引滅,府上的下人女使們忙碌了一天很是疲憊,本都該早早地合眼入睡了,現在卻又冷不丁地被全部叫起,所以個個都怨聲載道,打著哈欠,後聽聞是公主的意思,一個兩個的都繃著臉不敢吱聲,生怕自己不小心的一句話就會惹了魔頭丟了性命。

不過阿雲料理事情從來都有條不紊不敢怠慢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找到了懂得醫術的人。

而我回到清月閣,三兩下就換上了合適的衣衫,對著銅鏡稍微理了理雜亂的鬢發,然後將挽著的長發散落下來,就匆匆忙忙地朝著李月疾那兒趕去。

等我到了他的屋子,阿雲正一隻手支著頭坐在圓桌邊好奇地往裏探,見了我來了,她靜悄悄站了起來,在旁邊紫金色鑲玉香爐裏點了一株香,才緩緩退下去。

絲狀的青煙嫋嫋,彌漫在屋子裏,有安神定心的功效。隔著一道薄薄的緗色蠶紗,一個穿著樸素的年輕下人正小心謹慎地幫李月疾擦拭傷口。

微風輕輕吹動薄紗,我看見床上的那個人衣服褪到了胸前,肩膀裸露,束著的發散落下來,如同瀑布一般灑落到床下,臉上又好似有著一副頹然之態,白皙的皮膚在燭火曳動下也變得忽明忽暗。

這時下人好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隻看見受傷的男子緊皺著眉頭,悶哼一聲,我心裏便開始發慌,眼睛一直盯著薄紗的那邊,生怕李月疾出了什麼差池。

過了片刻,下人倒吸了一口氣,輕輕地給李月疾穿上上衣,然後垂頭弓腰退了出來。

“公主放心,駙馬並無大礙,隻是......”

“你盡管說好了。”

對麵的人眼神有些沉重:“駙馬身體確實並沒有什麼大礙,可虛病太多,需要好好調養。”

聽了他的話,我才有些了然。早在路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李月疾的身體並不是很好。他雖然不是位高權重能每日佳飲佳品,但也不至於卑賤到吃穿不足照料不了自己的身體,如此虛弱,顯然內有隱情。

於是,我問他說:“你知道這些虛病是怎麼導致的嗎?”

“這個……無從知曉,凡長期受驚著涼或吃食不當都會形成虛病,可能是駙馬在冀州趕來長安的途中舟車勞頓所致,不過日後隻要好生調養就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