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延唇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伸手將她擁住,“好。”
蘇岑筠手動了動,終是抬起雙臂環住他的腰,頭微微往後避開他的傷口,“你的傷處理好了?沒事吧?”
“嗯,不礙事。”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你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帶你上京城。”
“真的?我哥哥找到了麼?”她的歡喜從眼睛裏溢出來,像是晨曦中散落的星辰,顧少延望著,便覺得甘願用世間一切去交換她的笑顏。
“我的人剛剛傳來消息,已經聯係上你兄長,他如今不太方便離開京城,故以托我送你進京。”他拉過她的手,將一封信放在她的掌心。
那信封上寫著“小筠親啟”,果然是蘇岑墨的字!
她的手微微顫抖,半晌才將信封拆開,抽出信紙,上麵草草寫了十六個字。
“秘密上京,魏府等候。唯托玄門,莫信他人。”
蘇岑筠將信遞給顧少延,小聲嘀咕道,“這個蘇岑墨,神神秘秘的,又在搞什麼鬼?”
顧少延接過來一眼便將信上內容掃完,將信紙重新疊好,在她身旁坐下,“這封信字跡潦草,想必是倉促間寫下的,我們依言行事便好,到了京城一切就有答案了。”
蘇岑筠得到兄長確切的消息,滿心期待著去京城和他相聚,又擔心顧少延的傷受不得長途跋涉,她拿著小勺,親自給顧少延喂著藥,可那眉頭卻緊緊蹙著,讓人一眼便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顧少延接過她手裏的碗,將剩下大半碗藥一口吞下,“好了,有什麼煩心事給我說說吧。你再這麼一勺勺喂我喝藥,我怕是真要被苦死了。”
蘇岑筠斜睨他一眼,起身取了塊冰糖放到他嘴裏,“好心喂你喝藥,還落得埋怨,下次可不管你了。”
“那可不行,”顧少延一把將她扯到床邊坐下,伸手將人圈在懷裏,“你若是不管我,我的傷怕是好不了了。”
蘇岑筠笑著輕拍了下他的手背,沉吟了片刻,才猶豫著開口道,“要不,你別陪我進京城了。你的傷還未愈合,路上怕是不好受,讓莫邪陪著我去便是了。”
身後的人收緊了手臂,沒吭聲。
蘇岑筠轉過身麵對著他,右手舉到耳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我保證乖乖跟著莫邪,絕不離開她半步,可好?”
顧少延嘴角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意看著她卻不說話,看得蘇岑筠自己都有些心虛起來。
她這話,莫說他不信,怕是莫邪都不敢再接這活兒了。
顧少延終於開口,“這事沒得商量,我必須陪你去。大夫已經說了,我的傷已無大礙,隻要注意些,不要再把傷口崩裂就好。”
他將她的雙手攏在自己手掌中,戲謔地看著她,“隻要你別再折騰我,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蘇岑筠被她說得臉頰發熱,想掙開他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再說了,我去京城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什麼事?”蘇岑筠心裏想著,若是他真的有事上京,那便同行好了,路上自己還可以照顧他。
顧少延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忍住笑意,故作嚴肅地慢慢道,“我得去向令兄求娶他的妹子,要是被別人捷足先登,那可怎麼是好?”
蘇岑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頓時又羞又臊,撲上前去捂住他的嘴,“你要再亂說,我當真不理你了。”
顧少延不躲不閃任她捂著,手掌上那雙深潭一般幽深的雙眸,此時溫情脈脈地看著她,輕輕淺淺的呼吸打在她的掌心,卻似撩撥在她的心上。她覺著手掌像是被灼著一般,急忙縮回手,低下頭不敢看他。
顧少延倒沒再說些讓她麵紅耳赤的話,不過卻堅持要與她一起上京,還特意叫了大夫來當著她的麵詢問自己的傷勢。蘇岑筠見大夫也說無礙,便隻好依了他。
她回房去收拾行李,之前一氣之下想要逃走,隻胡亂撿了一些路上可能用得著的東西,此時再慢慢收拾,發現不過才住了數月,這屋裏便已多了許多自己的東西。吃穿用度自不必說,顧少延怕她呆著無趣,還不時送來一些小玩意或是詞話本子,有一次甚至還給她拿來了幾本武功心法。
她不由撇了撇嘴,想起那次在天源寺,被他嫌棄自己內功薄弱,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她拿起一本詞話本子隨手翻看,卻不小心將桌上一個物件碰到了桌下,她撿起來一看,竟是魏子楓送她的那枚竹哨。
她昨日準備離開,竟將它落下了。蘇岑筠輕輕擦去竹哨上的塵土,心裏莫名地生出一絲歉疚的情緒。她將竹哨掛在脖子上,想了想又取了下來,找了個荷包裝好,放在了包袱的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