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過片刻,前麵便出現了一壁山石,直上直下,足有數十丈之高。小狐狸跑到山石前隻能往兩邊拐去,速度立減不說,還必須側身對著蘇岑筠,便更容易被箭射中了。
蘇岑筠勒韁停下,取過肩上彎弓,搭箭剛要射出,忽覺頭頂有風聲呼嘯,抬頭隻見一塊盤子大的石頭直衝而下,她心中一驚,下意識便要閃避,可騎在馬上卻不比立足於地,腳下挪動不得,隻好俯身伏在馬上,隻求躲過迎頭一擊,已顧不得腰被砸斷了。
剛閉著眼抱住馬頸,隻聽頭頂“鐺”一聲脆響,無數細碎沙石撒在身上,卻不見重石落下。她睜開眼來,還不及仰頭向上看,便被人攬住腰帶下馬來。
危急之下蘇岑筠不及害怕,此時剛站穩便覺得後背寒毛豎立,驚出了一身冷汗。
顧少延握著她的手臂,掌中傳來她身體的微微戰栗,待要出口的責罵便又生生地咽了下去。重石落下時他距她甚遠,撲身相救已是不及,隻得扯下身上玉佩,蓄以全身內力擲出,將那重石生生擊碎。出手時不及思考,完全是憑著本能,此時回想起來,若是那玉佩偏了一分半點,如今眼前的人兒不死即殘,即便是向來自負的他不由也是相見後怕萬分。
正在兩人驚懼未定之時,忽聽見傳來一聲斷喝,“放開她!”顧少延側頭看去,來人身隨聲至,竟已攻到身前。隻見他一掌挾著勁風襲向自己腰側,一手卻是伸向蘇岑筠,要將她往後扯去。
顧少延眸光微閃,側身擋在蘇岑筠身前,順勢避開了攻擊自己的一掌,長臂揮出,拳風去處剛好也是那人腰間命門處。
那人見一擊不中,立馬回掌擋格,拳掌相交之際,兩人均感手臂一陣發麻。顧少延反應極快,另一手隨即出拳,直襲對方胸前。那人擋他一拳也已勉強,見第二拳已到身前,急忙仰身避開。一般人定足仰身必要足下不穩,踉蹌後退,便是那能站住的,也要慢慢緩回重心方能站穩。誰知那人身子便如彈簧一般,後仰避開胸前一擊便迅速前傾,雙掌齊發,快若閃電。顧少延心讚了一聲“好功夫”,一招天罡拳已攻出,他這一手拳勢甚慢,卻剛剛好能講那人迅猛擊出的連環掌每一掌都接住,好不讓人驚奇。
那人本是想以快致勝,不曾想竟被他這緩慢沉滯的拳法糾纏住,交手之間已知對方內力強大,不由心驚,手上卻不曾放鬆半分,俞攻俞快。
蘇岑筠先是被巨石嚇著,又乍見顧少延出現,一驚一喜情緒還沒反應過來,顧少延已經和來人過了三十餘招了,看他們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蘇岑筠急忙出聲阻止,“快住手,快住手!”
顧少延先停了手,見對方還未收掌,右手一抬,硬接了他一掌。那人被他內力一震,竟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
顧少延站立如鬆,負手看著對麵的男子,緩緩道,“齊老道倒是不吝嗇,竟將這立錐霹靂掌傳給非入門弟子,可見對閣下之青睞了。”
齊道長是淩雲峰掌門人,來人便是魏子楓,他本就的怕出意外急急趕來,見顧少延臉色鐵青地抓著蘇岑筠,而蘇岑筠神色驚惶,他隻道自己來遲了一步,飛身便與那人鬥了起來。其實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此人對手,不過是為了纏住他讓蘇岑筠趁機脫身,使出的便是最厲害的招數,如今卻聽此人輕飄飄便說出了自己所使功夫的師承,不由訝然道,“你認識家師?”
顧少延聽他如此回答,餘光又瞥見蘇岑筠臉現紅暈,頓時確認了心中所想,麵上卻不顯半分,“在下仰慕齊老道精湛棋藝,鬥膽和他手談過幾局。”
魏子楓知道師父自負棋藝了得,輕易不與人對弈,能與其在棋盤上交手的,不是其知交好友便是有過人之處,絕不可小覷。他一側頭,見蘇岑筠麵色焦急,神情忸怩,忽然腦子“嗡”的一聲,想到一事,“你……你是……”
顧少延心中一動,知道蘇岑筠已將和自己的關係告知了魏子楓,胸口情緒翻湧,竟讓一向自持的他難以抑製內心的歡喜與驕傲。
“是。”他唇角輕勾,看向蘇岑筠的眼神裏似乎藏著無限的深情,“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