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著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蘭波

短短幾天,沈彥北已經消瘦許多,黎歌約他出來吃烤肉的時候被他憔悴的樣子嚇了一跳,又什麼都不敢問,默默地多夾了兩塊肉放在烤盤上。

沈彥北被她的眼神看的哭笑不得,沒好氣地說:“小丫頭想什麼呢!真不該把那幾個本科的小孩拉來做壯丁,實驗順序都搞錯了,害得我連熬了三個晚上才補完。”

黎歌一邊翻著烤盤上的肉,一邊把烤熟的夾給沈彥北:“師兄辛苦啦,身心煎熬,多吃點補補。”

沈彥北手下一頓,他看了一眼認真烤肉的黎歌,有些無奈地說:“人小鬼大,什麼都瞞不過你。”

突如其來的坦誠和示弱,讓黎歌有些不知所措,她擔心沈彥北把一切都悶在心裏,積鬱成疾,又怕他說出口後,自己卻沒有辦法安慰他。她不想貿然去打探沈彥北的私事,就像沈彥北即便早看出黎歌與陸楠潛之間關係不一般,卻也從來沒有開口問過,成年人之間交際界限大概就在此吧。

好在沈彥北也沒有多說,他看出黎歌的擔心,隻淡淡地笑:“別擔心,比這更難的都過去了。”

黎歌默然,應該是一段慘烈痛苦的青春過往,

黎歌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無疾而終或是支離破碎,一段感情什麼樣的結局會更讓人耿耿於懷,戀戀不忘?過去她始終固執地認為,一段支離破碎,無可挽回的感情更讓人難忘,就像花開至荼蘼突逢暴風雨,打碎一場花事,隻餘滿地殘紅,電光火石般,張揚忘我,不顧一切,轟轟烈烈。可如今才覺得無疾而終更加折磨人,它在一個個午夜夢回不斷浮現,迫使人不斷地回想反省,誘惑著人抱著不切實際的希冀與幻想,不可終日。

好在無論如何,沈彥北和那個女孩的故事都已經有了一個確切的結局,沈彥北不是一個頻頻回頭看的人,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他總能走出去。

沈彥北從黎歌手裏拿過夾子,提醒道:“肉都糊了,你又神遊到哪了,和我講話有這麼無聊嗎?”

黎歌的臉被炭火哄得熱熱的,她笑得眼睛彎彎的,有點孩子氣的天真,她舉起檸檬汁和沈彥北碰杯:“師兄幹杯,明天一定會更好的。”

沈彥北看著她的笑臉,眉宇間鬱氣消散,他配合她的傻傻的孩子氣,輕輕碰了碰她的杯子,笑容一如往常溫暖:“會的。”

飯後,兩個人慢慢地朝著地鐵站走去,市中心鱗次櫛比的高樓間還藏著幽深錯落的老舊小巷子,青石板路有些凹凸不平,黎歌慢悠悠的閑逛著,看著兩邊灰白的牆上染上被歲月侵蝕出的灰黑色印記,那是春日裏苔蘚和藤蔓爬過的痕跡。

經過一個幼兒園,裏麵傳來孩子的笑鬧聲,黎歌的眼睛亮了,她小跑著過去,指著幼兒園的大門說:“這是我小時候呆過的幼兒園。”

沈彥北緩緩地跟上她的步伐,伸出手撫摸那塊年代已久的門牌,笑著開口:“真巧,也是我小時候呆過的幼兒園?”

黎歌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沈彥北隻是微笑,黎歌猶豫了一會兒,遲疑著開口:“難道你是大頭哥哥?”

沈彥北輕笑:“終於認出來了,還不是很笨。”末了,他有些無奈地摸摸頭,問道:“我的頭真的很大嗎?”

噗……黎歌震驚之餘還是笑了出來:“現在沒有啦,但是小時候是真的蠻大的。”

黎歌驚喜又意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沈彥北想了想:“確切來說,應該是你入學前,我看過院裏的新生名單,你的名字很特別,估計和你同名的也很少吧。”

說起這個黎歌有些羞愧:“是嗎?我一直都記不得你的名字,小時候叫你大頭哥哥叫習慣了,都忘記你本名了。”

沈彥北倒是不意外,黎歌那時候比同屆人小兩歲,那個年紀有的小孩可能還沒開始記事。

兩個人繞著幼兒園轉了一圈,說起小時候的趣事,黎歌記得的事情不多,隻撿印象深刻的事情說,黎青岩和林杉時常騰不出時間來接黎歌,因此,她經常成為幼兒園最後一個離開的小朋友,沈彥北和母親就會陪著黎歌,說起這個,黎歌饒有興趣地問起來:“阿姨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