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用來拴騷動的心,終究拴住了空虛。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榮枯隨緣;海洋不須對沙岸承諾,遇合隨興。
-———簡貞
陸楠潛新房子在南京近幾年房價最高的河西,江景大平層,黎歌站在陽台上看著江景,不禁咋舌。和以前的那套公寓一樣,這裏同樣沒什麼生活氣息,簡單、幹淨、整潔,如同用於商業展示的樣板房。
黎歌有些慶幸陸楠潛沒有把她帶去原來的公寓,也省去了故地重遊,物是人非的傷感。
一通折騰下來,等安頓下來已經很晚了,就在黎歌坐在沙發上認真思考今晚吃什麼的時候,陸楠潛麵無表情的拎著外賣進來了。
黎歌目瞪口呆:“你就請病人吃外賣?”
陸楠潛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病人還這麼多要求,在你感冒好之前隻能喝粥。”
黎歌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廚房,似乎連廚具都沒有,放眼望去,真正能投入使用的大概隻有熱水壺,黎歌的目光轉到陸楠潛身上掃了一圈,露出了然的神情。
陸楠潛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絲嘲弄,偏偏又不能把她怎麼樣,隻好故意冷著臉,把打包好的山藥排骨粥往她麵前推了推:“快吃。”
黎歌撇了撇嘴,幽幽怨怨的樣子,小聲抱怨:“對待病人還這麼凶……”
吃完飯以後,黎歌半躺在沙發上發呆,陸楠潛把餐桌剛清理好,就看到歪在沙發上呈考拉狀一臉呆滯的某人,他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想什麼呢?”
黎歌還沒什麼精神,隨口回答:“吾日三省吾身:早飯吃什麼,午飯吃什麼,晚飯吃什麼?”
陸楠潛毫不意外,卻難得地沒有懟她,還饒有興致地問:“所以得出什麼結論了?”
黎歌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我的結論能決定我們明天早上吃什麼外賣嗎?”
小東西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敢嘲笑他。陸楠潛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不能,你趕緊去洗澡睡覺。”
黎歌哦了一聲,慢吞吞地爬起來,耷拉著腦袋,慢慢地往衛生間挪動。
陸楠潛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一種時間未改的錯覺。
等她洗完澡出來,陸楠潛已經把客房收拾出來了,?毫無懸念,又是清一色的冷色調,黎歌有些抓狂,她站在房間門口,默默覺得晚上會做噩夢。
果然這一夜睡的很不安穩,房間裏暖氣開的很足,黎歌吃完退燒藥就出了一身汗,先是把手腳都伸出被子,過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就把被子給蹬掉了。
陸楠潛對她不放心,一推開門就看到壓在被子上呼呼大睡的黎歌,雖然是意料之中,陸楠潛還是忍不住無奈搖頭。他把黎歌塞進被子裏,又掖了掖被角。他俯下身去摸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燙人,看來還要用降溫貼貼一下。陸楠潛正準備離開,就聽到黎歌在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喊熱,她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握著陸楠潛的手貼在臉上,舒服地蹭了蹭。
看著女孩安靜的睡顏,陸楠潛眸色深深,他的手在她細嫩的臉頰上蹭了蹭,手下觸感溫熱細滑,他的心中盈滿溫情,緩緩地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
第二天,黎歌一出房間就聽到廚房裏傳來一陣水聲,她循著聲音走過去,就看到陸楠潛站在水池邊,走近一看,才發現他的手背上有一片赤紅,黎歌看到廚房裏新添置的廚具,心裏就明白了幾分。
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昨天吐槽他點外賣,今天他就親自下廚,感動之餘還有濃濃的心疼,她緊張地開口:“疼嗎?”
陸楠潛看了她一眼,關掉水龍頭,輕描淡寫地開口:“還好,去那邊櫃子裏的藥箱找一下燙傷膏。”
黎歌點了點頭,拎著藥箱回來,拉著陸楠潛坐下,用棉簽沾了藥膏輕輕往燙傷處抹,陸楠潛感覺她的動作輕的像一片羽毛,輕輕的落在他的心上,讓人心癢癢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垂著眼睫一臉認真地給他上藥,時不時還吹一下他的傷口。真是小孩子,陸楠潛忍不住笑起來:“別擔心,沒那麼疼,隻是熱水,不是蒸汽燙的,不會起水泡。”
黎歌沒說話,手下動作不停,在他手上抹上厚厚的一層藥膏,又用紗布纏上,包紮地像個木乃伊。
陸楠潛哭笑不得,調侃道:“別人還以為我受了什麼嚴重的傷呢,你這樣我怎麼做飯?”
黎歌在他的傷口上係上一個蝴蝶結,拍了拍手,完工。她隨口說:“我來吧。”
她剛準備站起來,就被陸楠潛按住了,不容拒絕的語氣:“不行。”
黎歌知道他想說什麼,彎著眼睛笑起來:“現在咱們都是傷員了,你還比我嚴重點,再說了,陸老師的手藝……”
陸楠潛卻固執堅持,戴上防水手套,又伸手從沙發上扯過毯子把黎歌裹起來,如此“身殘誌堅”,黎歌沒有辦法,隻好由他去了,說實話,她還是很好奇陸楠潛到底手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