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寧臣冷冷說道。駱賓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連連說抱歉。
終於打開了另一個房間的門,駱賓按下燈的開關,房間瞬間亮如白晝,白靈就坐在床上,看見寧臣出現立刻就站了起來,眼睛波光流轉,剛跨出一大步就停下了。
她多想抱一抱他,可是再也不能了,他的心裏是妹妹,而不是她,就算自己和妹妹長得一模一樣。
“你沒事吧?”
寧臣已經在她麵前,隻要她再向前一步就可以把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裏,可是心中的那個聲音始終告訴她——你不能。
他就像天邊的星,明明看得見,卻沒有辦法觸摸。她低著頭不敢看他那深邃的眼睛,害怕自己陷入漩渦裏不能自拔。要不是,要不是自己當時那個荒唐的決定,他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心裏一陣酸痛,仿佛有一把蘸著老醋的尖刀紮進了心窩,攪動。
“我沒事。”
“沒事就好,”寧臣說,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麼受傷的情況。“我們走吧。”
“你呢?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我好著呢,不過你聲音怎麼變了,感冒了嗎?一會兒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了,睡不好嗓子有點幹,沒事的,我們走吧。”
出看守所的時候,天微微亮,空氣霧氣朦朧,冰涼如水,白靈雙手抱肩。
寧臣脫下了套頭長袖T恤,露出自己全是肌肉疙瘩的上半身,上麵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密密麻麻的,就像爬滿了成千上萬的蜈蚣等有毒昆蟲。
“穿上吧。”
這些傷疤她見過,不過依然像以前一樣的反應,心疼。無論怎麼問,他都不肯說出造成這些傷痕的原因。
她知道他非常不願意讓人看見他身上的傷痕,穿了他的衣服不就是讓他暴露在許許多多人的麵前了嗎?
她拒絕了:“你穿著吧,我不冷。”
蕭峰見狀,忙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白靈:“披上吧,這霧很重,別感冒了。”
白靈接住了:“謝謝,這是我第一次穿警察的外套呢。”
蕭峰笑了笑,便往寧臣脖子的右側看去,真的沒有小駿的那個蝴蝶形狀的黑色胎記,反而相同的位置上有個三分之一巴掌大的黑色傷疤。又是一次失落,他不是小駿。
“蕭警官,衣服質量不錯,挺暖和。好看嗎?”
“你這麼漂亮,哪有不好的道理,衣服送你了。”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公交站就在左邊,走個五十米就是,就送你們到這裏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您忙,再見。”
“再見。”
“再見。”
才五點四十三分,許多人仍在溫暖的被窩裏做夢,而身穿橙黃工作服的街道清潔工已經早早醒來,彎著腰掃著路麵。離第一班公交車發出還有十七分鍾,公交站沒有其他人,就隻有寧臣和白靈兩人,他們坐在富有時代信息的藍色長條凳上,等待。
“今天還有課嗎?”
“這時候沒有課,在準備畢業論文。”
“沒什麼問題吧?”
“沒有大問題,論文快要完成了,工作也簽了西華醫院。”
“那就好,找凶手的事你別操心了,順利畢業後好好工作,都交給我了,好嗎?”
“怎麼可能,我不會放棄的,更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做這件事。”
“好吧。”
接下來就是沉默,白靈的纖纖玉指在藍色長條凳上輕扣,他的手掌就在十厘米處,隻要再過去一點點,就可以像以前一樣,感受他手掌的厚實和掌心的溫度。如果這麼做了,他會怎麼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沒有辦法預料,所以不敢。
“忘了問你了,現在在哪裏工作啊?”
“還是在碼頭做分揀工,挺好的,就是把各種海鮮分類挑揀裝箱。”
“累嗎?為什麼不考慮去試試別的工作?”
“不累啊,坐著上班,挺輕鬆的,老板人不錯,從不拖欠工資,節假日福利還是不錯的,就是那裏老女人比較多,有點吵。”說完寧臣故作輕鬆地笑了。“再說了,我小學都沒上過,能幹什麼工作。”
“沒覺得,感覺你普通話說的標準多了,人好像也不像以前那樣呆頭呆腦了。”白靈笑著說,“不過挺可愛的,就像呆頭鵝。”
“先幹著吧,平時我注意點,找到了再辭職,不然沒收入,我家小萌可就得喝西北風了。”
“對了,小萌最近怎麼樣了?”
“挺好的,好像體重漲了。不過太頑皮了,在學校還打架呢,受老師批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