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眼球在飛速的轉動著,對方手中的匕首,還有這歇斯底裏瘋狂的笑聲,都給他帶來了濃濃的不安感。
男人叫出了沈默了名字,這讓沈默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對方這是衝著他來的,來者不善!
沈默背後的脊椎骨一陣發顫,求生欲開始讓他的腎上腺素飆升,麵對持刀歹徒,逃跑似乎是唯一的選擇,但是男人守在門前,沈默下意識看向廁所的窗戶。
窗戶外有鐵柵欄,沈默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微微的冒出了冷汗,無處可逃,廁所太過於狹小,不足以回旋找機會逃跑。
太被動了!
必須做點什麼,先發製人,然後找機會逃跑。
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蝴蝶輕輕扇了扇翅膀,神靈為我編織的命運被纏繞的一塌糊塗。
沈默幻想過很多種死去的方式,也許是加班猝死,也許是和幸福的人一起慢慢老去,也許是在深海潛泳的時候出現了意外,但是絕對不是像這樣倚靠在座便器上捂著脖子淌著鮮血死去。
被人瞬間割破大動脈,然後一腳踹進廁所裏,毫無還手之力等待著死亡,如同砧板上臨死的魚,吐著最後的泡泡。
沈默怔怔看著眼前正在整理衣服的男人,優雅的將匕首上的鮮血擦拭掉,衛生紙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簍,鮮血仍舊從他的脖頸的動脈噴濺而出,手指拚命的捂著脖子,但是毫無作用。
衛生間的屋頂上慢慢滴落著鮮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沈默靠在馬桶上,陽光俊朗的麵孔上現在布滿鮮血,頭發被黏在一起遮擋了視線,感受著世界逐漸變得昏暗,眼睛越來越沉重,他竭力的想要站起來,雙腿在瓷磚上努力的掙紮著。
失血導致的虛弱,已經讓沈默失去了最後的反抗能力。
“你究竟是誰!”臨別之際,沈默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從今天起,我就是沈默。這個答案你喜歡嗎,白癡。”男人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不屑的看著地上馬上就要死去的沈默玩味的說著:“以為你是多厲害的角色,隱藏的多麼深刻。結果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啊,大爺激動的心髒都快蹦出來了,你居然隻是個普通人!”
男人一腳踩在沈默的臉上,凶狠的說道:“你知道為了換成你這張臉,我吃了多少苦麼?你就這樣死了?”一腳又一腳惡狠狠的踩在那張俊朗的臉上,骨骼和瓷磚碰撞的聲音響起,鮮血混著碎肉被踐踏在腳底,男人的眼球上又開始充斥著血絲。
“夠了,肖狼。開始撤離,暴露了對我們來說太麻煩,你知道的盯上他們的不隻有我們。”原本帶著沈默來的女司機現在對著麥克低沉的說著。
“要你管?八婆。”男人並沒有理財耳麥傳來的聲音,慢慢的俯下身子,用手抓起來了沈默的頭發,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沈默,輕輕的湊到勉強能辨認出的耳邊說著:“我不知道你死透了沒有,但是一會兒我要去找你的小女朋友了哦。她叫清婉對吧?”
他放肆的嘲笑著已經虛弱無力的沈默。
叮鈴一聲,一串項鏈從沈默的衣服兜裏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上麵懸掛著一隻被水晶封起來的照片。
肖狼彎腰拾起項鏈,看著照片中的俏皮女孩,她手中還抱著一隻海綿寶寶玩偶,嘴巴微微嘟起來,似乎在準備親誰。
“你女朋友嚐起來的味道一定很美,你說是麼,沈默?”男人一邊張狂的笑著一邊譏諷著沈默。
沈默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了,唯有左手的食指在聽到男人的話之後微微的搖動了一下。
“為什麼我們要和這個傻逼一起來做任務”老宋小聲的嘀咕著,“他知不知道服務生已經開始在研究怎麼砸開衛生間的門了,如果他們來了,任務失敗,我們怕是要被切片。”
哢嚓~
衛生間的大門被人用鑰匙打開,穿著圍裙的男服務生一步一步的走進來,看著眼前的修羅場,小服務生的瞳孔微微放了一些,顫抖著嘴唇說著:“沈先生,您。。。您。。。地上的。。是。。”
“你好啊,小家夥。我的咖啡做好了嗎”男人揚著眉毛用陰柔的聲音玩味著說道:“看你後邊,有鬼哦。”
小服務生顫抖著摔倒在了地上,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叫人,甚至顧不得去注意把背後交給一個瘋子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肖狼看著小男生逃跑的樣子癲狂的笑著,轉頭看向了慘死在馬桶旁邊的沈默。
正是下午三點的時候,陽光透過廁所的窗戶,照在了沈默和男人身上,薄薄的窗戶區分開了兩個世界。猩紅而又絕望的煉獄中,男人靜靜看著窗外的天空掠過一群白鴿,他呢喃著奇怪的話語,說著沒有人聽得見的低語,咖啡廳的鋼琴聲不斷的傳來,男人又一次整理了下自己的服裝,眼神憐憫而又冷漠的看著沈默,高高的仰著頭,卻緩緩的留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