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省公安係統,幾乎無人不知高棟的大名。過往其他城市的公安幹警,隻知道他是刑偵總隊的總隊長兼省刑偵副總指導員,覺得是個官吏,可這案子讓所有刑警對他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崇拜,有了高神探的美譽。
如今他已是省刑偵總指導員,明年換屆升任副廳長,主管全省刑偵工作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也因此,李衛平的案子成為他刑警生涯的最後一案。
到了副廳長後,他將成為真正的官吏,不會去接手任何一起案子了,最多給予理論上的指導,平時主要給各下屬單位下指標、做考核、安排人事。因為任何案子,都存在破案失敗的風險,而做到這個級別的領導,是不會接受任何破案失敗的風險的。
做到副廳長,再往上走,已經不看專業技能了,隻看他“如何做人”。對所有刑事案子,哪怕再大的案子,也是隻起領導作用,不當直接的辦案人了。
高棟的最後一案,到底是完美收場,還是帶了那麼些遺憾呢,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國慶假期,他抽空再次來到了白象縣,因為他還要做一件事。
咖啡館中,對麵坐著駱慧慧,正慢條斯理地攪動著咖啡杯,似是不經意地問:“領導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孩子生了?”高棟筆直坐在椅子裏,右手握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嗯,謝謝領導關心,孩子生了,很健康。”
“男的女的。”
“是女孩。”
“叫什麼名字?”
駱慧慧奇怪地看他一眼,還是道:“王若然。”
聽到名字裏沒有半點紀念李衛平的味道,高棟索然無味地撇撇嘴,把手裏的木盒推到駱慧慧麵前,道:“是他要給你的。”
“誰?”駱慧慧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高棟不太滿意地抿抿嘴:“李衛平。”
“他?他這個畜生,有什麼東西交我給?”
她的一句咒罵讓高棟很是不悅,冷聲道:“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駱慧慧很不情願地接過木盒,翻開看了眼,馬上推送回去:“幹嘛給我這種東西?”
高棟瞪她一眼,道:“你還記得裏麵的東西嗎?”
駱慧慧做出一個難受的樣子:“我看到就反胃,想起這家夥大學時的行徑,讓我覺得頭皮發麻。”
高棟咬牙道:“他都已經死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駱慧慧撇撇嘴,道:“聽說了,這種人總算死了,我們都放鞭炮告慰親人呢。死人的東西拿給我做什麼?”
高棟麵孔肌肉輕微抖動,冷聲道:“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駱慧慧似乎很是不屑:“那我應該怎麼說?凶手死了,我難道不應該高興?”
高棟壓低聲音道:“你難道對他所有的付出,都這麼不屑一顧?”◆思◆兔◆網◆
“付出?付出什麼了?”駱慧慧皺著眉,露出不滿,“領導,我實在不懂你話裏的意思。”
高棟歎了口氣,道:“好吧,我也理解你的顧慮,這樣吧,你把這東西留著,做個紀念,我也任務完成,走了。”
駱慧慧推托道:“領導,我實在不理解你留下這個給我做什麼,我能做什麼紀念?”
高棟心裏大怒,但考慮到一個女人,而且事情早已風平浪靜,自然不想再多生瓜葛,還是強忍怒火,湊近低聲道:“有些話過去了,真沒必要說出來。你想想你孩子吧,留著,以後看看也好吧。”
駱慧慧瞪著眼睛,生氣道:“領導,我真不知道你說這種話到底什麼意思了,又關我孩子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