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縉看著她的身影,便想追上前去,可剛剛出了院子,便被人叫住了。
“阿縉,你不能去。”
常縉轉身,看著站在燈火闌珊處的常老夫人,“為什麼?她一個女子這時出門,恐不安全。”
“你是侯府的世子,你去了,便代表了常家。
我讓人準備了薑湯厚衣,已經讓人給她送去了。”
常縉眼眶有些紅,他像幼時般拉著常老夫人的衣角,低聲問道:“大伯母,她不能代表常家嗎?”
常老夫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她是被塞入常家的,隻要你一日不親近她,她便不能代表常家。”她輕輕的撫摸著常縉的頭,又道:“你不能與她太過親近了。”
常縉點了點頭,安宜謹是和通大長公主和安國公的女兒。
和通大長公主對聖上有恩,安國公今日滿門抄斬,誰也不知上麵那位是什麼樣的心思。
過分親近與疏遠,都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家最好隻將人供著。
“大伯母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今日,安宜謹來我屋裏了,說她傷心,讓我安慰她。我拒絕了,心中實在是難受得緊,又怕她做什麼傻事。”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她是個剛強的。”
常縉扶著她的胳膊,向屋中走去,“如今也不知她到哪兒了?”
常老夫人見他一副擔憂的模樣,歎息一聲,問道:“阿縉,你可是忘了阿瑜了?”
“怎麼會?”他抬起頭,看向常老夫人,“可我如今已娶妻,表妹她也不該再等下去了。”
“你讓她如何能放下呢?你們二人都已經談婚論嫁了,就差最後的那一層流程了。
可誰知道會這般......
早知道......早知道我便讓她......”
未等她說完,常縉便道:“如今都成了這樣,表妹那般人品,該配個好人家的。
若是再拿我們那些往事出來說,豈不是耽誤了她。”
常老夫人急道:“可她隻願被你耽誤!”她拿帕子壓了壓眼角,又繼續道:“前些日子,她在家中說,哪怕是給你做妾也是好的。”
“表妹她......怎麼這麼傻?”想想肖瑜那副軟弱的模樣,他心中便覺一陣苦楚。
他們青梅竹馬長大,正在議親便被聖旨打斷。
他抗旨不尊自己死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帶上大伯一家子。
他如何敢?如何敢?
“我過些日子接她過來住上幾日,若是可以,你便幫我勸上一勸吧。”
常縉點頭,“終究是我負了表妹。”
若是沒有安宜謹......若是無她......
“你表妹從未怪過你。如今你也有自己的妻子了,雖說不能太過親近,但也要暗中照顧著,莫要讓她出了什麼差池。”
看著常老夫人如同小時般,輕聲勸慰他,常縉心中有些難受,“大伯母,還是你待我好。”
他自從喪失雙親,是大伯母一點點的教他走路,說話,人生道理。
大伯母便如同他親母般。
如今他卻無法給表妹一個交代,表妹又是大伯母娘家的女兒,豈不是讓大伯母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