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告訴他真相。

我閉了閉眼以平息此刻的急躁,胸脯高高低低大幅度起伏,情緒終於得到了舒緩後,我卻發現他的表情依舊是平靜的,平靜如水,我感到訝異,難道是我猜錯了,其實Clause並不是去找媽媽的?哦,細細看去,他眼中那抹好笑的神色是怎麼回事,嘲笑我的自作聰明嗎?

“你……”

“何以見得?”他又問。

我張開嘴巴,他讓我完全迷惑了,我看不懂,Clause究竟是要表達什麼意:-)

我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看見我,當我終於敢再次將目光投注到那個位置的時候,發現隻剩下Clause。我立刻站起身,左右張望,沒有,沒有,父親,原來已經走了。

我跌跌撞撞的從放映室出去,走到Clause身旁,貪婪的坐在父親剛坐過的位置,仿佛還能感受到他殘留的溫度。“你跟我父親說了什麼?”我問。

Clause轉過頭,深刻的看著我,棕黃的眼珠無比的專注,而他的表情卻又帶著一絲憂傷,“你有一個好父親。”

我不懂,所以我期待他繼續,可是話頭就此打住,我的身體快於思想做出了反應,我扯著他的胳膊,想要問清楚,但是Clause一旦決定不再說話,那麼便可以絕對的安靜下來。

“如果,我也有這麼一個好父親……”我幽怨他說話總是一半,扁著嘴看他,任電影院裏在幽暗中安靜到寒冷,卻不料他在沒有預料的時候說了一句不著北的話,隻是,卻不管我的事,所以我沒有放在心上。

Clause允許我在A市自由活動,當我在他宣布這個特赦後詫異的看著他的時候,Clause依舊酷酷的不回應我。其實自從來到A市,Clause就沉浸在一種奇怪的情緒中,我說不出來,有點興奮有點擔憂有點害怕有點不知所措,或許是我想得太多,強大如神祗一樣的Clause又如何會在我的麵前表現出脆弱?

不過既然我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那麼即使不明白他做這決定的原因卻也不妨礙我因此對他稍改觀的印象。最初兩天,我對於此還有一些猶豫,怕Clause有什麼陰謀,不過在他早出晚歸幾乎不與我碰麵的行為上看,我應該是真的不被禁錮在酒店中的。

無疑,我首先回到了那個小鎮,對於我突然的離開和回歸,小鎮上的人沒有特別的反應,畢竟曾經的18年,在他們麵前我也僅是路過,從未交談過一句,即使是熱情善心的人主動朝我打招呼,我也隻是害羞的點點頭,卻反而更快步的往家躲起來。如果是假期,我隻會躲到閣樓上,對著天窗看向遠方,或者一個人靜靜的對著書本幻化一個世界,活在其中,自我安慰。所以,我的消失和歸來,對於他們一點影響都沒有,畢竟他們習慣了我的消失,因此也就忽視了我的任何行蹤。

打開兩扇式的老舊木門,天花板上已經有了些微的灰塵落到我的頭上,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可是裏麵的擺設還是我走時的樣子,說明自從我鎖上門的那一刻,再也沒有人踏進過這裏。我輕輕的沿著木樓梯撫摸我熟悉的一切,攀爬至閣樓,重新坐在我最愛的地方,我沿著天窗望出去,看藍天白雲,看遠處的青山,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竟然有種時光靜止的感覺,突然懷疑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境。最後再撫摸一下陪伴我成長的書櫃,當初因為走得匆忙,所以隻帶走了為數不多的書籍,其他的依舊留在原處。我看著豎立著的一本一本緊緊挨著的書,一個一個核對他們的名字,每一個都能回憶起當初自己翻閱的樣子,我手像彈鋼琴一樣從左往右的移動,最後,發現有一個陌生的筆記本憑空出現,我肯定這絕對不是我的東西,因為書櫃上的每一寸我都記憶深刻。

我皺著眉抽出筆記本,心裏猜測著會是誰放進去的。

當我翻開第一頁,看到上麵落款的名字,手突然無力得抓不住,任筆記本掉落在地上和木地板碰撞,發出陳舊的回音。我的腦袋空白了幾秒,深吸幾口氣以後,我低頭看向那個趴在地上的筆記本,居然沒有勇氣去拾起。

這時,電話響起,“你在哪裏?”是Clause的聲音。

我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我馬上回去。”然後靜默,等了幾秒,電話發出嘟嘟掛線的聲音。這一次我不再猶豫的,蹲下,將筆記本牢牢的擁進懷裏,下樓,最後看了這個屋子幾眼,鎖上大門,轉身離去。

Clause直接在我的房間裏等我,窗簾依舊是我走時拉得嚴實的樣子,他坐在單人沙發上,沉默著,隻是那特別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