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聞著巨大的動靜聚集來了一大群仙蛾。仙蛾們透過破碎的房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香豔旖旎的畫麵。
姑姑的房間並不亂,但衣物明顯地散落了一地,仔細辨認有一些是朔隱殿下的金線罩衫、玄衣外裳和黛青色中衣,有一些是姑姑的素白衣裳以及綾羅長裙。
朔隱殿下仰靠在案前,衣裳半褪,胸`前露出一點性感肌膚,素來係發的黑玉簪隨意棄於地上,烏發也亂亂地披散了,他的眼神陶醉迷離,胸脯微微起伏,鼻翼還沁著不知做過何事流下的香汗,他的懷中擁摟著同樣衣裳不整,神態略顯疲憊的姑姑。
這,明顯是那什麼什麼過度的,虛弱導致的疲勞神態。
素練極度無語地在心中呐喊,有沒有搞錯,她那是謄寫一晚上姑姑的字跡覺得有些倦意了,你們別被這隻臭狐狸給誤導了。
冷靜平複了一會,她這才注意到,方才朔隱說要侍寢更衣之時,竟將她脫下的衣裳與他的衣裳一並扔在了地上。還故意將領口拉開,批散了發髻,過來與她曖昧的糾纏在一起,為了營造這捉什麼在床的場麵。
能令這隻能躺著就不坐著的狐狸,大費周章地布置一番的,想來不是什麼小事。
朔隱曖昧地將手搭在她的腰間一掐,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媚到骨子裏:“姑姑,你說這兩個打擾到我們雅興的仙蛾,要作何處理?”
素練吃痛地皺了皺眉,死妖孽下手這麼重,她看到朔隱對她使了一個眼神,會意是指冥離與英招抓來的碧衣與粉衣仙蛾。可是她從來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罰,量多還是量少?
朔隱也不等她應答,立馬接下話:“那麼姑姑,還是照著老規矩,將她們送給我做實驗,如何?”
仙體實驗?
素練頭皮又是一麻,記得銀心提過觸怒姑姑的人,會被送去給朔隱殿下做實驗,原來就是指這個。
可是,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朔隱俯身在她耳邊,冷冷地說了一句:“她們是天君派來的,你若是不想死得這麼快,便把她們交予我處置。”
天君派她們監視姑姑的一舉一動,芙蓉錦魚羹裏的毒也是她們下的。朔隱大費周章地做出這麼多布置,甚至讓英招、冥離隨時待命,便是為了引出這些人,一網打盡。
令英招、冥離在門外守衛,朔隱斜靠在軟墊上,仍留念地環抱著她,淡淡說著:“姑姑以為,曜魄為何突然將白澤調到你身邊。”能讓西庭太子感到危機的,可不是小事。
素練細細思量覺得也有些奇怪,姑姑好歹是一方仙君,仙位不低。一位上神遭毒危及性命,這麼大的事,竟沒有一方派人查明真相,而案情也就這麼不了了之,的確很是古怪。
曜魄和朔隱同時將白澤以及冥離派到她身邊,一來是為了監視她身邊的可疑之人,二來也可危難之時護她周全。原來如此啊。
這時,素練猛然想起一事,伸手拉過朔隱的一隻袖子,認認真真地道:“喂,妖孽,如此一來,你不也趟入我這淌渾水裏,同流合汙,同生共死啦。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啊。”
某妖孽極為不領情地視了她一眼,薄唇微勾,一言一容,盡態極妍:“姑姑某要掛心,我方才的布置足以令天君以為,是她們誤入姑姑閨房,打擾了你與我的雅興,而被姑姑治得罪。一切皆與我無關。”他躺著的姿態悠然散漫,順手將素練當作懷抱裏的寵物撫了撫。
素練垮下臉來,嗤,就知道他沒這麼好心。
可天君為何突然要對付百萬年都不會見上一麵的姑姑?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姑姑都不可能給天君帶來任何威脅。朔隱說要暗殺她的人是天君,是否太牽強了一些?
須知天君乃是三十六重天的至尊,其下為東、西、南、北四庭仙君,四庭仙君之下分封而治,將四庭之內的仙境劃為幾塊,分別再由地方仙君治理,地方仙君下設司劫、司獄等掌管某種職能司字輩的仙官。
譬如朔隱其父乃是北庭仙君,地位僅在天君之下,仙位極尊。長林丘隸屬北庭管界範圍,長林丘地方仙君素練姑姑,即是北庭仙君的下屬,照仙位來排,與北庭仙君的太子朔隱同級。
北庭仙君原是“二晨之精氣,九慶之紫煙”,後托胎三千七百年誕生,住在上清境的玄都玉京仙府,受萬神朝拜,因其超度之人不計其數,功德無量,被尊為元皇大道君。
素練方耳濡目染眾神的尊名,順便將這位元皇大道君的陳年往事,給小小的研究了一回,順便淘淘有沒什麼新鮮有趣的八卦,比如他的仙凡韻事、風流浪漫史之類。
不過這也讓素練小小的挫敗了一回,瞧了半日,有關於他的風月之事一樣都沒瞧見。據仙邸內藏有的仙籍記載,這位元皇大道君可是一位正正統統的君子。
不日素練便接到一封請柬,邀她前往三十三重天赴宴一聚,發函之人堪堪便是這元皇大道君,朔隱之父君。
真巧啊!還有比這個更巧的嘛!
也罷,去瞧瞧這位仙界第一的正人君子究竟是否模樣,怎會生了一個妖孽化的兒子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