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2)

姑姑莫要介懷。”

明明說著他自己的身世,卻好像在說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人一樣冷淡無情。

不介懷!

不介懷!

不介懷才怪!

素練暗想,真正的仙人是大抵是沒有餓感的,那麼幹脆就在時光紀上給朔隱記一戶窮苦人家曆劫,等他在世為人,讓他也嚐嚐這極度饑餓的滋味!

嗯哼!

報複!

絕對是在報複!

由於撤去了盤菜,素練與朔隱之間橫的一張條桌便空了出來,朔隱薄唇微勾,左手持著一盞青瓷酒杯,右手慵懶地撐著尖尖的下巴,歪倒地倚在桌沿上,顯得幾分瀟灑,幾分寫意。

由於是席坐的姿勢,他的玄色衣裳散在腳邊宛如鋪開的黑色花瓣,映著月輝漾出淒冷的光華,清風一吹,柔亮的玄衣就宛如翻卷起的濃墨,一蕩一蕩地舒展而開。

他的容顏是極為俊美的,姿態也做得無比的優雅,隻那一雙異於仙人的金色鳳眸,挑起三分嫵媚三分瀲灩,猶如春日裏的鮮豔桃花,妖異得灼灼奪目。

平日裏看著那雙鳳眸,隻當是賞心悅目,但他眸光隻微微一轉,便覺得那裏麵攝出令人怖懼心寒的顫栗。

素練前世看過不少誌怪小說,從未見過哪一個仙人會有著這樣嗜殺的冷眸,更多的時候妖怪才會有金色、赤色的眼睛,不是麼?

素練不禁想到,朔隱如果是妖怪,那也是一隻美到不可方物的妖啊。

隻隔了一張窄窄的條桌,她也單手撐在另一邊桌沿,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看他。

兩個人都倚在桌沿上,一麵是他,一麵是她,麵麵相對,幾欲能聞見彼此交錯的呼吸,甚至於還聽到她略帶緊張的心跳。

朔隱妖眸一挑,發出一陣輕輕的嗤笑聲。不知是否在嘲笑她的窘迫。

隨著掀眉的動作,朔隱的劉海微微遮到眉際,隻在微風吹開額前的亂發時,才隱約可見眉間那一點暗紅的朱砂。

這點赤紅朱砂,是天君黃龍一族的血封印,不過才米粒大小,力量卻大到封去了朔隱七萬年來的全部修為。

朔隱的容顏本就生得介於男女之間的中性,又因為平添了這一點陰柔朱砂,便橫生出了萬千的嬌媚神態。

不過素練瞧著這朱砂隱約亮出微弱的赤芒,那裏麵像是有什麼東西企及要撕碎肌體,裂放而出。

那微弱的芒光,到底是什麼呢?

素練想更湊近點看,撐在桌沿的手卻突如其來地被朔隱斜貫過來的寬袖囊入懷中,隨著身體失去支撐,她整個人順勢落入了他的懷抱。

他溫柔地擁揉著她,嗓音極為低沉,無端地挑起一絲魅惑:“姑姑,碧衣招供了,這會該是審問得差不多了,你若是想知曉什麼真相,便隨我一道去一趟司獄所罷。”

VIP最新章節 19長林丘司獄

長林丘司獄所,遙遙地矗立在紫竹林更北的地方,那兒雲霧繚繞,靄露濃重,穿梭其間衣裳盡被玉露濕了透。

素練依稀記起西遊記裏黑熊精便是被觀音大士收到了紫竹林作守山大仙,而姑姑自開天辟地以來便修造於此,這就是說素練所處的神話時代,遠要比觀音還要來得早。

紫竹林後來為何沒有了主人?

又為何被觀音大士設作了一方道場?

仙人不該是仙身不死的?那麼那時候的她,到底是去到了哪裏?

是死了?

不得不說,姑姑如今腹背受敵,更何況我在明,敵在暗,死的可能性的確是最大了。

可她不是姑姑,也許仙人的確有非凡的神力術法,但她兩世為人,見識過的世風比仙人來得更寬更深遠。

更何況她身負姑姑千萬年的逆天修為,既然要死,那麼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等死,為今之計,無論如何也是要搏上一搏。

她已經死過一次,好不容易借著別人的身體活過來,對於生命她是如此的珍視,容不得他人半點欺淩。

敵要亡我,再一味忍讓退縮,便是傻瓜了。

她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

眉毛一抬,越過綠影疏斜的紫竹,望向那一片幽遠的長空,遲早有一天,這天上地下的路會由她一步一步地親自踩出來。

既然敵人向她宣戰,那麼這一戰,她便承了。到最後再來看看,究竟是誰勝誰敗!

長林丘在姑姑的治世下,所有殿堂修造得幾近都是清一色的素白,就連這幢平地拔起的司獄所也不例外。

可即便它的外表看起來再怎麼潔白無垢,仍是改變不了內裏血腥伏殺的本質。

即便如今隻剩下兩三成的勢力,朔隱在長林丘依然可以隻手遮天,權利大得幾欲壓過她這個主人,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因為他的手裏握著刑獄的大權。

沒有人會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這裏的刑獄遠比二十一世紀要殘酷得多,沒有人權不辨真相,生死完全地決於他朔隱一人。

朔隱攜了她一道步入,迎麵便走來一個鮮衣怒馬的紅裳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緊身武士服,收緊的腰帶襯得他肩窄腿長。鮮紅的薄裳,也難以掩蓋他全身肌肉緊實的線條,那是一種別致而流暢的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