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2)

過了頭。他隨手將外衣脫下,置於一旁椅上,身上僅餘一件內裳。內裳不知是什麼料子做得,薄得猶若蟬翼,想必十分透氣。

然而正午的陽光很是明亮,無意將他的衣裳照得接近透明。從素練的角度看去,幾欲能將他的內裏一覽無餘,隱約間還分辨出他薄衣下緊實的腰線。

薄衣勾勒出來的身材很是性感,絕不辜負了春光美色。現實版“皇帝的新衣”,而且這個“皇帝”還長得特別英俊時,不免會令旁人往歪處遐想,譬如極炎與姑姑其實是有一腿兩腿的。

素練將遊移的目光收了回來,默默地噎了一口甜酒。

除了素練以外,亭內亭外的人都在看著放蕩不羈的極炎公子,眼神好像在盯著一個沒穿衣服的人。

可極炎毫不在意地一掀衣袖,依然處之泰然,如同早就習慣了被眾人注目一樣,笑看世俗的羈絆。他那放縱的態度就好像這兒是他家裏一般,閑散自在。

怎麼自在就怎麼來。

他毫不客氣地自取起案上一杯酒飲盡,又執起筷子配了幾口小菜,才翩然笑道:“好滋味!阿素,仙界雖大,也隻你這釀的酒,再合我的心意不過了。”

極炎偏過頭瞧著素練,素練隻微微一笑,將酒杯迎上,由於他們的座位離得稍遠,便僅在空中與他虛敬一杯道:“你若是喜歡,我便命人多備些。”在沒有摸清極炎與姑姑究竟是何關係前,她的話也不多,否則會輕易暴露太多的破綻。

極炎五指攏著杯沿,淡掃過素練的臉龐,興致卻轉而落到了朔隱身上,眸中帶笑:“我先前幾次來時,黑族殿下大多在外替阿素辦事,今日有幸得以一見,失敬失敬。”說著他複舉起杯,朝朔隱一敬。

讓素練詫異的是,朔隱沒有表現出平日裏待人的輕慢,反是慢悠悠地舉起杯來,隨意捋了捋垂落的烏玉墨發,慵懶笑道:“早些時候便聽過極炎的名諱,百聞不如一見,你與外界傳聞的很是不同。”

外界的傳聞是什麼樣的?素練在腦海裏過濾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馬上便回憶起天界盛傳一句老話,北庭有素練,南庭有極炎。

北庭素練以好男色臭名昭著,而南庭極炎則是好女色之流,終日沉淪溫柔鄉,是為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他的才學也從未展露,大多的人則認為他幾無才學,資質平庸。

雖然這位太子在他人眼裏,就才學方麵是個草包,然而他的身份卻極為尊貴,排在了四庭太子之首。

眼下看來,四庭的太子,竟有三個聚集到了長林丘,卻不知是為何。

極炎慢慢斂了斂眸光,笑道:“黑族殿下說的哪裏話,倘若我再用功一些,也不會叫父君一輩的人笑話我不思進取了。人各有誌,官途仕途偏入不了我的眼,那些齷齪的東西哪裏有貌美的女子來得賞心悅目?”

朔隱以低笑一聲回應,仿佛猜透了什麼,又仿佛什麼也沒猜到,但沒有再說話。

極炎向在座的最後一位,也就是曜魄望了過去,逐漸收起了笑容:“黑族殿下不久後當是北庭政權的繼承人,在北庭境內的長林丘度劫算合情合理。不過我倒是不知西庭太子為何遠道而來,縱然是度劫,你們西庭不也有自己的司劫仙君麼?”

曜魄嘴角微掀,淡淡地一笑:“極炎公子有所不知,我不過是承了姑姑當年的情意,應她便在此作陪,別無他意。”

“竟是如此。”極炎做了一個會意的神色:“我方才過來時,瞧著阿素的寵妃與先前見到的毫無兩樣,這些日子都沒有重新物色到合意的男寵?”

素練當然不可能直白地告訴他,她這些日子來根本就沒去找什麼男寵,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那方麵的需求。

不過這個麻煩的難題,最終還是由曜魄替她承下。曜魄眼眸彎彎,笑得很好看:“姑姑如今已是元皇大道君欽點的北庭帝後,自然不可太過越了規矩,否則便有些對不起她的未來夫君了。”

未來夫君?素練吞了吞口水,似有若無地朝朔隱瞥了一眼,又眼巴巴地望向亭外一籮筐的男寵,朔隱頭上貌似頂著碩大的綠帽子,而且還是疊在一起幾十頂油光發亮的綠帽子。

也難怪當朔隱提出要娶她時,引起在場所有人的側目。要做吃螃蟹的第一人,頂著自己妻子欠下的一堆桃色風流債,壓力真真不小。

不過這位當事人就跟沒事一樣,懶洋洋地斜倚在案上,修長的雙目習慣性地眯了起來,妖眸裏蕩出銳芒,在靜靜地凝視極炎。

極炎這個人看起來不但不像外界盛傳的那樣平庸草包,他拋出的一個個問題看似無意,卻都恰恰都點在了關鍵所在,並且直指向所有人的動機和弱點。

朔隱隻一眼便看出他與傳聞中的並不一樣。極炎的思慮通透,心明如鏡,而且還是將這麵明鏡藏在腹內,含而不露的那種。

極炎以手拂過下巴,恍然大悟:“我竟忘了阿素已是婚約在身,真是罪過。”他眼裏閃過一絲漠然,複又一笑遮掩心思:“早些時候聞見雀鳥報喜,說是黑帝成,天妃立!眼下我見兩位殿下,年歲相仿,應都在此次曆劫名單之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