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1 / 2)

但凡一個人的外貌三分天定,七分打扮。朔隱的容顏卓絕,縱然是去掉七分打扮,亦是宛如美玉一般渾然天成,此刻他難得一改平日裏的散發,顯得精神熠熠,眉眼之色更是極盡妖嬈。

許久沒有見過朔隱這副打扮的英招,不覺得愕然道:“殿下穿得這樣正式,是要去哪裏?”

朔隱遞過來一張燙金請帖,懶洋洋地道:“南庭極炎送來的帖子,邀我們去雅樂會一聚,看起來我們也須去南庭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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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北庭遙遙相對的是南庭,北庭坐落在天界的極北方,南庭則處在天界的極南邊。

素練的仙車穩當落進南庭於桑的院落裏,在平地上沒駛出多遠,便被外力脅迫停了下來。

素練覺得不對勁,離珠也覺得奇怪,他走上前掀開車簾,露出小半張臉,問道:“來者何人?”

隨著離珠撩開門簾,素練看到一隊天兵模樣的人馬,一字排開,直接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略一皺眉:“是什麼人?”卻是對離珠說的。

離珠是個凡人,雖然活了五百萬年,比起旁人算是見多識廣,但那些見聞僅限於北庭境內,到了風土人情皆不同的南庭,多少不怎麼管用。他掀起衣袖,雙手交疊在前,對著車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不知閣下攔下我們,所謂何事?”

一個天兵頭子模樣的人走過來,朗聲道:“你們是哪裏的,再過去便是天君設下的禁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離珠微一回頭,輕聲對素練道:“看來是天君座下的禁衛軍,得罪不得。”接著他向著天兵頭子又是一禮,緩緩道:“我們來自北庭的長林丘,現下車內坐的便是素練姑姑,不知閣下可否通融讓我們通過。”

離珠說到長林丘時,明顯覺得天兵頭子眼皮一跳,再提到姑姑二字時,見到他臉色大變,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所以在說完一席話後,離珠故意將簾子拉得最開,令這位天兵頭子分分明明地看清,坐在車內的女子是誰。

天下間有幾個姑姑,能令人聞風色變。

素練十分配合地勾起迷離淺笑,震懾起地方仙君的威嚴,款款道來:“閣下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本君的座駕也敢攔,不知閣下是否當得起這個罪?”

素練微笑著揚起眉毛,眼尾以濃黑的眼線向上勾起,少了往日裏的素雅,卻顯得嫵媚端莊,神色媚態卻是與當日的姑姑有幾分相似。

她沉了沉嗓音,低沉地道:“念你是為天君盡忠,我便饒你魯莽之過。閣下若不想隨我回長林丘,便即刻讓出道路,否則休怪我……”適時地拉長尾音,她撩起唇瓣,清淺一笑:“恰好度劫之後,我宮裏的男妃便輪了空,你也來充個數也是不錯。”

隨著素練唇瓣一開一合,一隊天兵轉眼去無蹤。

出乎意料,真是出乎意料!

素練準備好滿腹的台詞,還未來得及用盡,就把他們嚇跑了。她不禁有些愕然,姑姑好色的名聲究竟是臭到了怎樣一個程度,才能令這些訓練有素的天兵見之聞風喪膽?

姑姑是喜好擄拐美男,但還不至於饑不擇食吧,再說對於那隊天兵容貌的質量,素練實在不敢苟同。

不過於桑的院落其實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禁地,否則就是要了這些天兵的命,也不會輕易放他們通過。

離珠放下門簾走回來,鬆了口氣:“好險。”

素練依然端坐在車內,抬起眸子正好對上他的視線,笑吟吟地道:“你的計策倒是很奏效。”

離珠大概是所有人裏伴隨姑姑最久的一個,也是最了解她的習性用度的一個。方才他盯了素練看了好半晌,得出的結論是,雖然她與姑姑形似,神態卻不盡相同。

一個人的外表容易偽裝,神態習性卻最難模仿,素練獨缺的是姑姑那種傲然與妖嬈。

於桑與姑姑的關係大抵是非同一般,那麼他便很有可能如朔隱和曜魄一樣,一眼就認出她並非姑姑。所以在他們駛出長林丘前,飛速降落在一處人家,用夜明珠換了一支廉價的墨筆,再由離珠憑著記憶,在素練眼尾勾畫出當年姑姑妝點的模樣。

濃重的眼妝,加上素練根據離珠的指點,一路上都在努力練習模仿姑姑的神韻與語氣用度,一時間還是完美地騙過天君座下火眼金睛的禁衛軍。

不過能不能騙過於桑,素練還沒有十分的把握,於桑的屋邸已經竟在眼前,她撫了撫胸口舒緩緊張,邁開大步,掀簾下車入屋,一氣嗬成。

於桑的房屋建造在小山包上,隻是很矮小的一間,門外簡單地紮了幾支翠竹遮陰,陰涼處置了一條幾案和一張軟椅,幾案上還擺了一整套精致的茶器。

再看牆體是深棕泥土砌起的,屋頂整齊地堆放著茅草。青黑的瓦礫屋簷下爬滿了碧綠蔓藤,它的莖葉上長著鈴鐺大小的粉花,藤蔓蜿蜒到了門前,青青紅紅地垂下來,宛如簇簇的珠簾。

能將院落這樣匠心別致的布置,素練的腦海裏浮現一個詞彙,隱士,很風雅的隱士,還是功成身就後歸隱的那種。

門是古代人家常見的那種木門,房門並沒有上鎖,虛掩的經風一吹,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素練並沒有怎麼猶豫,推門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