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段(1 / 2)

突然多了一絲奇怪的牽絆,她有些舍不得。不是留戀這裏逍遙無慮的生活,而是因為這裏的一個人。

指尖不自覺握緊衣襟,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裏百轉千回,她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

倘若是極炎的話,她大概會毫不保留地大吐苦水。極炎的心胸坦蕩,就宛如大海一般寬闊,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看得出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但眼前的人是朔隱,她不敢保證多說一個不該說的字,會不會就被他給賣了。

明明知道朔隱是那樣的人,在思維最混亂的時候,她還是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裏。遇到威脅的時候,身體就好像潛意識的,完全不受控製的,走到了朔隱身邊。

無法否認,他是一個無情無愛,習慣於利用旁人的人;也無法否認,她以繾綣之名,在柔軟的心瓣上一錘一錘釘上去的那個人名。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素練沉了沉眼眸,緩緩道:“朔隱,你怎麼忘了,是你讓我回來的時候,來你屋裏。”

顯而易見的借口,卻又是個最光明的理由。

朔隱沉默了一下子,欣然點頭道:“既然姑姑沒有問題了,那我們便進入正題吧。”

帶著玩味的笑意,朔隱眼光閃現狡黠,一瞬間看透了她的所想,表麵上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經受不住被人洞穿一般的視線,素練尷尬地拿起指頭在桌沿輕敲,沉了沉嗓子道:“說吧,有什麼事?”

朔隱懶洋洋地坐起,掀了掀滑落肩頭的衣裳,慵懶地靠在榻邊,烏發散落在手邊:“姑姑,你這個樣子可不行,身為長林丘的當家,就連內部鬧翻天,卻還不聞不問的。”

不聞不問?是她根本就不曉得。

話說回來,朔隱讓她來他房裏,竟並不是為了追究她在假扮極炎妃子的事。朔隱的態度讓素練微微覺得奇怪,完全不符合常理,甚至於還帶了一絲失望。

身為她未來的夫君,他竟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的夫人光明正大地給他戴了頂綠帽。

素練不由得有些發懵:“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此前並沒有人告訴我,我也沒有途徑得知這些事。”

朔隱懶懶地道:“近來出了一些偷盜的案件,偷的不是法力高強的仙器,卻隻拿些微不值錢的紫竹。曜魄雖然查了有一陣子了,卻始終查不出背後的始作俑者。”

素練聳了聳肩,凝眉道:“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紫竹,橫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是?”怎會勞駕太子殿下親自插手,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一點?

“哦?姑姑真的這麼認為?”朔隱挑了挑眉,俯過身來,直視著她澄淨的眼睛:“那麼,你大概還不了解一件事……”撩起素練額前的劉海,輕吹了口氣:“ ——你的性命,可是與這些紫竹係在一起的。”

“姑姑以為,你的年歲何以壽與天齊?”

一千萬年前,姑姑七魄盡散,朔隱的父君收了她六魄,並取了狐精一魄,以天漿為塑,修了現下的仙身。

簡單說來,姑姑誕生時還是一個純粹的仙人,而在魂魄毀滅後,她就變成一個由仙人造出來的仙人,就好像科幻小說裏,人類用依據基因使用克隆技術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一樣。

賦予一個仙人性命,並且是與天相齊的壽元,那需要一個載體依托。

於是朔隱的父君念她是紫竹精飛仙,便在長林丘遍栽紫竹,以紫竹的靈氣為渡引,再以他十萬年的仙力加持,成片紫竹林海便成為壽無限依托的載體。

換言之,倘若紫竹被人伐掉,這個壽元依附的載體便會被破壞,每伐掉一株紫竹,她的壽命就會相應的減短。

長年守護紫竹林的仙蛾們並不是擺設,她們必須盡到保衛竹林不受到一絲一毫損害的職責。

在從前姑姑管治的時候,莫要說是紫竹被伐,若是哪株紫竹缺了胳膊斷了腿的,守林的仙子都會被施以重罰。

更何況現在這個情況,性命都堪憂,所以守林仙子們索性緘口不言,隻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在下層沒有眼線的素練,自然更不可能了解到這些事情。

顯而易見,有人想通過這種間接而又隱秘的手段殺死她。

素練想了想問道:“既然大家都保持默契的不對我說,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朔隱從來就不是多事之人。

抖了抖略微淩亂的衣袍,朔隱伸出纖長雪白的手腕,緊緊地覆在素練肩頭,細狹濃黑的眼線微挑,邪魅抿唇:“姑姑,我從前說過很多人想置你於死地,你可要看好自己的小命,否則還怎麼助我度劫呢。”

別無其他,他需要的僅僅隻是,姑姑的力量,而已。

假如她對他沒有利用價值,那麼他橫豎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對於事件的前因後果,素練並沒有直觀的了解,但以曜魄的能力查了好些時候都沒有查到什麼線索,約莫是奇怪的,帶著這個疑問,素練仰起臉麵抬手挽起朔隱的手腕,用力地一握:“朔隱,曜魄那兒是不是有些蹊蹺?”

在手指尖觸碰到朔隱手腕的肌膚時,她稍微一怔,雖說光是看外觀就覺得他表麵肌理雪白透徹,白膚裏透著點紅潤,隱約還散著月桂迷迭的香氣,大有風情萬種的意味。然而七萬歲的男人摸起來的手感竟然宛如新生嬰兒般嫩滑,怎麼說都有點忒那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