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隻滾了一個。
還有一個在地上抱著胳膊小聲哼哼,另外三個連哼哼聲都沒有。
沈楠站他背後都覺得煞氣刮臉,瞬間領悟了三個字
—— 地、頭、蛇。
被這麼一打岔,沈楠居然放鬆下來,也不用靠著吧台掩飾腿抖,往前走了幾步。
漠北自覺退一邊讓他倆繼續。
江安早就站起來了,臉色難看得很,抿著嘴死盯著沈楠走過來。
沈楠發覺自己現在正視他充血的眼睛還能輕鬆做出笑臉,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垂下眼把語調放柔和:“好聚好散,沒人是非誰不可的,何必折騰成這樣。回去吧。”
“沈楠,我對你真是真心的。”
“我知道。”
“我保證絕對沒下次了!”
“我潔癖。”
“沈楠!”江安伸手抓緊他胳膊,紅眼瞪得老大:“你不是說你也喜歡我嗎!我愛你你也愛我有什麼好計較的!”
漠北眼睛看旁邊,腳下挪了挪步子。
沈楠笑,把他手擼下去退後:“江安,我愛你。”
“但我不稀罕你。”
江安臉上開始有點抽,咧開嘴:“你不稀罕……嘿!你當然不稀罕!”
“你龘他媽這麼快就有男人護著了你當然不稀罕!”
“嗙!”
沈楠被人猛力扯了一把,跌在地上,看見一張鋼架凳子從漠北身上飛出去,砸爛了吧台後的酒架,什麼玩意兒閃了一下,哧啦一聲輕響。
漠北一手卡住江安的脖子,眯起眼睛,另一隻手抓了他右胳膊慢慢往後推,完全不理會對方又踢又扭的掙紮,慢慢壓到和背部完全貼合的程度,輕輕一抬。
“喀拉”
鬆開手,江安翻著白眼掉下去。
背後的沈楠看不見漠北幹了什麼,隻看見地上落著玻璃渣和剛才踩碎的酒瓶,還有血。
我記得我不暈血來著?沈楠暈暈乎乎地想。
警龘察來得不慢,剛好看見江安翻白眼。
“莫北!”帶頭的警官姓劉,四十出頭,一張臉方方正正,瞪著漠北咬牙切齒地念:“怎 麼 又 是 你 !”
漠北下意識在衣服上蹭手,糊得一片血呼啦紮,轉過身來脖子一梗:“不是我!我這是……正當防衛!”
一邊說一邊伸出劃得血糊糊的左前臂,右手還把劃破的袖子整個撕開,給他們看大臂上被凳子砸到的傷。一臉的理直氣壯。
劉警官身後四個警員齊唰唰朝他翻出四對衛生球。
劉警官忍了又忍,也翻他一對,轉頭又瞪陳哥:“你呢?!”
陳哥摟著離離賠笑:“良民,我是良民。求賠償求安慰求主持公道!”
離離紅著眼眶委委屈屈哼哼:“我是受害人……”
沈楠一直暈乎著。
警龘察來來去去,醫生來來去去,陳哥來來去去。
劉警官說請配合做個筆錄,他就去了。
從警局裏出來,被涼風一吹,稍稍醒了點,問:“漠北呢?”
陳哥叼著煙,答得含含糊糊:“他是慣犯,能少進來一次是一次,老劉沒叫他。”
陳哥和離離把他送到樓下。
離離戳戳沈楠:“北爺人真的挺好的……”
沈楠恍著神點點頭。
“他就是不小心手重了點,不是故意傷人。”
點頭。
“他一般都不會跟人動手……”
點頭。
“別怪他啊……”
沈楠站在電梯裏,腦子裏不斷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亂七八糟的畫麵一幀一幀閃過去,像一鍋加了各種菜肉調料的粥,煮得咕嘟咕嘟翻滾冒泡,還撲出了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