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急,李慶福已經去搜查王府了,肅親王府隻留了些弱兵,親衛都隨肅親王去了邊疆,王妃又懷胎待產,還剩誰人能阻擋搜查?必能把事辦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了這個地步,隻能做到底了。想罷,他再次稟道:“是真是假,很快便能見分曉,李慶福已經去取證,父皇隻需稍候片刻,便有真相。”

“真相?”皇帝見六皇子還敢說,不由大動肝火:“真相便是你這不忠不孝,無仁無義之徒,想做太子想瘋了,居然做出這等欲戕害手足,不管江山社稷,汙蔑軍中將領之事。什麼密信,朕看,就是你自己捏造出來的!”

六皇子見皇帝動了大怒,連連叩頭道:“臣兒不敢,臣兒不敢,這真是邊疆送來的,臣兒不敢撒謊!”

“哼!老七還說是李慶福汙蔑你,還求朕明鑒,你親口承認了也好,免得那萬死不足的李慶福多擔一個罪名!做弟弟的竟敢指使下屬搜查封了王爵的哥哥的府邸,目無法紀,罔顧君王父兄。朕不殺你不足以眀法紀。”皇帝說完,拿起桌上的鎮紙就要向六皇子頭上砸去。那鎮紙是天然寶石製成,砸到頭上不死也差不多了,洵晏心下一驚,忙上前一步,抱住皇帝的腿,連連磕頭道:“父皇,六哥隻是一時糊塗,受人蒙蔽,他是絕不敢欺君罔上的。父皇,饒過六哥這次吧,饒過六哥這次吧。”皇帝正在怒頭上,把她踢開,洵晏不敢放手,頭都磕破了,見皇帝還未消怒,手裏的鎮紙也沒放下,便擋到六皇子麵前,拉了拉已經嚇呆的六皇子的長袍,口中還念著:“求父皇息怒。”

滿室一時都響起:“求皇上息怒。”的聲音。楊公公口中不停,卻是頗為複雜的偷偷瞧了洵晏一眼。

皇帝終於放下鎮紙,命人將六皇子押入大牢,等候處置。六皇子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嚇得手腳發軟,被侍衛拖了出去。

洵晏還跪在地上,不敢動。皇帝看著在親王服下更顯瘦弱的女兒,她麵前地上還沾著她額上的血跡。心內歎息,麵上卻不動聲色道:“你也退下吧。”

“臣兒告退,”退到門口,洵晏又複跪下叩首道:“父皇消氣,身體要緊。”才退下。

楊公公見門關上,狀似無心的說了句:“七爺真是仁孝之人。”皇帝喝了口宮女送上的茶水,歎道:“難為她一個女子,卻要為那不肖兄長做到這地步,比那些隻顧皇位的哥哥好了不知多少。楊慶林,你親自去太醫院,選個醫術最好的,派去寶親王府。”

“奴才這便去。”楊公公退下就忙往太醫院去。

洵晏出了宮,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這關總算是過去了。小德子見了她頭上的傷口,嚇得變了音,掏出絲絹往洵晏頭上擦去,口中還不停念叨著:“王爺怎不知顧惜著自己,這可如何是好。”洵晏淡淡偏開頭,眼眸幽深,摸了摸滲血的傷口,這下也不適合在去田夕那了,免得讓她擔心,便遣了貼身侍衛東籬親自去肅親王府,跟田夕報個平安,臨去前,還多次囑咐,揀好的說。

田夕在王府,雖然閉著眼睛,麵色鎮定,但心內卻是不安,宮裏不時傳來消息,說皇上砸了杯子,皇上怒罵皇子,甘露殿裏傳出重重磕頭聲。皇上震怒的事已經傳遍皇宮,賢妃娘娘聽說七皇子在裏頭,急得直抹眼淚,六皇子生母麗妃也不知如何是好,到最後六皇子被打入天牢,七皇子回府,臨了還遣了人來寬慰,賢妃見此才放下心來,麗妃卻是直接昏死過去。

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傳入後宮,不需多時,滿朝大臣都會知道,六皇子汙蔑肅親王叛國,皇上大怒欲殺之,多虧寶王爺拚死攔著,才撿回一命。

田夕等得心焦,隻覺得過了好久東籬才到,宮外消息慢,還不知究竟怎樣,忙問:“如何了?”

東籬答:“王爺平安,派卑職來告知王妃放心。”

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田夕懷疑地看向東籬,直到東籬心虛低頭,複又問:“七爺可有受傷。”

東籬眼神閃爍答:“不曾。”

“說實話!”

“皇上震怒,要殺六皇子,王爺求情,額頭都磕破了,還被皇上踢了幾腳。”

“下去吧。”田夕得到了實情,才把提著的心放下,雖然心疼她受了傷,但畢竟性命無虞,還讓六皇子這輩子都與皇位無緣了。她越來越理解為何洵昊會單單吩咐她出事找七弟了。寶親王的心機,就算把人逼死,也不忘為自己留下個好名聲。

正文 第六章

一晚的安心休息後,田夕就恢複了大半,在丫鬟的攙扶下可以站起來走動幾步。小王爺還剛出生,總是睡著的,他小小的鼻子果真像極了洵晏,粉嫩粉嫩的小臉極為惹人憐愛,小嘴嘟噥著,睫毛像撲閃的蟬翼,真真是遺傳了即墨家的好相貌,碧琳伏在搖床邊上看著,回頭對田夕輕聲道:“王妃,小王爺怎麼一直睡著呢?”田夕淡笑著搖頭:“他是剛出生的,自然貪睡。”碧琳還是個未曾通曉人事的小丫頭,更不曾知道嬰孩的習性的,見田夕這麼說,便想該和嬤嬤們討教討教了,雖說王府裏備了好些乳母嬤嬤,但是多個人懂總是不會錯的。

又睜著靈活的大眼睛瞧了一會兒,才起來,想起寶親王昨兒在甘露殿傷了額頭,兩手攪著手絹,眼睛不知望向何處,仿佛才想起這遭般說道:“王妃,七爺傷著了,咱們給尋些藥送去府上吧。”昨兒下午,甘露殿發生的事剛傳出去,宮裏的娘娘、幾家王爺還有與王府有些來往的官員都派了專人上門慰問,順帶還奉上上好的膏藥,一直到今兒午後,還是絡繹不絕的往來,寶親王府的門檻兒怕都要被踩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