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真是不懂事。”

禮王妃是主人,這時便出來止道:“五弟去了,七弟自然不會薄待澤紓,不許再說了。”

田夕依舊是不疏遠不親近的淡笑,不見尷尬和惱意:“這事怎麼樣都要過些時候再說,澤紓還小,隻是周歲禮也要到了,王爺的意思是要廣邀賓朋,好好熱鬧熱鬧,靖遠侯府也派人來傳了話,也說是千萬不能從宜的。各位弟妹皇嫂屆時一定要到啊。”靖遠侯乃是賢妃娘娘的母家,寶親王的外祖,權勢不同一般,不過早些年老侯爺以年老身敗為由,遷出京城回鄉養老了,但提攜的後輩多在朝野占了要位,皇帝對他多有敬重,榮上非一般貴胄能比。老侯爺不管事多年,這次竟這般上心,可見寶親王對澤紓當真愛如親子。

挑起話頭的十皇子妃臉色自然不好看,九皇子妃也閃過一絲難堪。九皇子嫡子澤緯出世來便木訥愚鈍,不為九皇子所喜,連帶著周歲禮也是事事從簡。

田夕恍若不知自己的話引起了多大的效果,笑著對禮王妃道:“四嫂果真心靈手巧,這玫瑰冰盞色味俱佳,即是難得。”

禮王妃溫婉的笑著:“若是喜歡,我讓人備下送你府上,想必澤紓也是喜歡的。”

“那先謝過四嫂了。”

又說了些時辰,等散了,田夕帶著碧琳,同眾人一道出去,剛走到花廳門口先前分開的地方,便見洵晏同四王爺站在那麵對麵的說著話。四王爺比洵晏要高些,多年為尊的臉上帶著矜貴的威嚴,洵晏雖體態纖小,稍矮了幾寸,但那凜凜的威態絲毫不輸於他,皆是無可比擬的天家倨傲。

見她們出來,二人停了話,迎著走來。

“七哥當真舍不得王妃,早早的候著來接了。”十二皇子妃看著柔柔弱弱的,話不多,這時倒是說了一句。洵晏對她稍稍頷首,又對其他人致禮,便上前攜了田夕的手對禮王妃道:“今日多謝四嫂招待。”

“何須客氣?七弟既然來了,也不必我掛心派人護送了。”禮王妃端的是得體大方,主家之誼麵麵俱到。

“那臣弟便告辭了,四哥四嫂留步。”

坐到了馬車上,田夕才問:“不是說好了在門口等的?”洵晏挑眉道:“怎麼?你家夫君急著見你,你還不高興?”田夕小臉騰地一紅,忍不住握起粉拳打在洵晏的肩上:“你壞透了。”洵晏任由那不痛的粉拳打到肩上,笑著把她拉到懷裏,真是愛極了她嬌羞的模樣。

“我是擔心她們為難你,老八老九還有老十家的那幾個可不是善類。”

“我應付得來。”田夕靠在她的胸口,心變得軟軟的。

“知道你聰明,可我就是怕她們讓你難堪。”洵晏見田夕殷紅的嘴唇,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些海棠,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田夕顯然是沒想到青天白日的,洵晏會突然吻她,愣了一下,馬上從她懷裏退出來,坐得遠遠的,臉頰一點一點的變紅。洵晏笑起來:“等到冬日白雪滿園,那幾株海棠就會結出紅纓般攝人心魄的果實,一顆一顆,在一片白雪中,格外顯眼好看。夕兒,你於我而言就如那些果實,茫茫人海之中,我隻能看到你。”她的聲音不若男子的渾厚卻別有一種冷清,這樣叫人麵紅耳赤又小鹿亂跳的甜言蜜語,她卻說得格外認真,而她的眼中,真的隻有她一人。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霜降之後,清風先至,露結而為霜。過了秋日最後一個節氣,已是深秋時節。白天有時還有暖陽,卻總歸已是枯敗的季節,園中的茂綠的草地已不是森森綠茵,間或的夾雜著黃,顯出那種生命逝去後的慘敗的景象。

空中大雁成群飛過,發出嘶啞的鳴叫,向著一個方向,往南方過冬去了。秋高氣爽,天氣晴好。

晨起,空氣裏夾帶著涼意,草上蓋了層銀亮的薄霜,秋意濃濃。洵晏著了身朝服,從田夕房中出來,田夕與她並肩行走,送她到院門外。

二人比肩而立,洵晏看著她,握起她的手道:“還早,再回去躲進被窩裏睡會兒吧。”身後候了一大群的奴仆,她在人前依禮與田夕隔了些距離,但眼中溫柔繾綣的濃情也叫田夕紅了耳根。田夕微微點頭:“好。你也注意身子,別太操勞了。”

洵晏應下,帶著小德子和另外四個隨侍便走了。

田夕靜靜地站著,臉上的溫情自洵晏轉身便消失不見,轉而成了平和淡漠。洵晏走了二十餘步,猛然停步轉身,田夕心中一驚,麵上是波瀾不驚的看著她。洵晏嘴角噙著倜儻的笑意:“天涼,趕緊進去吧。”

田夕心底陡得綿軟,抬手做了個手勢,叫她快去,可別遲了耽誤早朝。

身後的丫鬟小廝見兩位主子琴瑟調和恩愛有加,也是高興,畢竟主子合意順暢了,做奴才的才能有好日子過。

碧琳輕聲道:“王妃能與王爺恩愛,是再好不過了。”她聲音輕細,隻有身前的田夕聽見,也隻是說給她聽。

洵晏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白日極少能見她的身影。用過午膳,田夕漫步到庭院中,站在院中那叢秋英前,久久凝視。王府中自有上好的花匠打理府中花花草草,唯獨這一叢秋英,是王妃心頭至寶,由她親自照料,旁人輕易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