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3)

“嗯。”

“我去送了她,她上車時一直在哭。”

“嗯?”

“你們吵架了?”

“嗯。”

“她想結婚,你不同意是嗎?”

“你怎麼知道?”

“她說你愛她又嫌她。”

“你一個小姑娘懂什麼?她怎麼會對你說起這些事?”

“展老師,你不覺得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嗎?還有一個學期我就高中畢業了,展老師,呂老師可一直拿我當朋友看,我在你的眼中怎麼就長不大呢?”

我這才發現我的這位品學兼優的女學生已經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薄薄的衣衫下有一對飽滿壯實的[rǔ]房,審視我的眼睛明澈而透亮,在燦爛的晚霞之中,她那潔白的皮膚上的那層小絨毛像隱隱閃動的光暈。當時我就想象,素素要是像她一樣的純潔該多好啊!

我得承認我與素素的愛情並不都是在詩情畫意中度過的,我們矛盾的焦點就在於她曾經有過的而又是我無法進入的曆史。說到底,我還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是真的愛素素但又時時想到在我擁有她之前她曾有過別的男人,我愛她又不能原諒她的過去,這使我在婚姻上麵臨著兩難的選擇,而我的猶豫又使我們雙雙地陷入無法擺脫的困惑之中。

我已經記不清在那個夏日的傍晚與溫小馨對話的全部內容了,但就是在那個傍晚,溫小馨以替代素素的身份給了我一個完整的身子,她說她願意將貞操奉獻給一個她深愛的男子,上床時她的態度是一種義無反顧的堅定。事畢之後,她淚流滿麵地對我說,展老師你一定要好好地愛呂老師,展老師你一定要好好地愛呂老師。

溫小馨走的時候,月華如水,我在房中看著她消逝在溶溶月色之中,心中正感慨萬千,卻沒想到素素會像一個幽靈一樣從房後的暗影中走出來。

我到了縣城又返回來了,她說,我不忍心讓你一個人呆在這裏,我想回來陪你。

你都知道了?我問。

她無聲地點點頭。然後,她望著溫小馨消逝的方向,說了一句令我至今也難以忘懷的話:女人都傻,女人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是拿自己的命去愛,男人的愛情中卻有太多的雜念。她問我:展鵬濤,你已經得到了一個姑娘的貞操,現在你心裏是個什麼滋味兒?

不是滋味兒。我說。但我心裏知道,從此我在人世間又多了一份牽掛。

在鶴鄉那個小集鎮上沒有什麼事兒可以保密,第二天一大早溫小馨就在萊市場上碰到了我和素素,但這姑娘卻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彬彬有禮地與我們打招呼,像往常一樣地喊展老師呂老師,素素則很親熱地叫她溫小馨同學,並用一個老師的口氣叮囑她在高中的最後一個假期中好好用功爭取考上大學。她們之間這種微妙的默契令我尷尬也讓我十分感動。

後來溫小馨考上大學離開了鶴鄉。

實際上,素素在嫁給華西夫之前與我有過一次含蓄的但又是推心置腹的談話。她說在經曆了一段平靜的山區教師生活並有過與我的愛情之後,她才算活明白了,就像植物離不開土壤一樣她的生活離不開城市。她說人以群居同類才能相處,我隻是沒想到她會以下嫁華西夫的方式離開鶴鄉,那是個年齡可以當她父親的男人啊!

呂素素,溫小馨,兩個與我的生命密不可分的女人,她們都離開了鶴鄉,難道我還能在那裏生活下去嗎?

在我追趕素素來到這座城市的最初的一段艱難的日子,是溫小馨陪我一道度過的。在我第二次返回這座城市的那個風雪之夜,我一直在帝豪娛樂城門前徘徊至半夜,才看到身穿裘皮大衣一身珠光寶氣的呂素素挽著華西夫的手有說有笑地鑽進停在門口的一輛轎車之中,等我追上前去的時候,小車已經啟動,旋轉的車輪濺起的雪沫沾了我一身,我抓起幾個雪團追趕著砸過去卻遠遠地落在了小車的後麵,我像一個找不著家的幽靈一樣在寒夜中四處遊逛,直到第二天黎明,我才疲憊不堪地走進溫小馨讀書的那所大學校園。學校已經放假了,校園中空寂而冷清。我知道溫小馨沒有回家,她那在山裏辛勤耕耘的父親沒有能力提供足夠的金錢,給在城市中生活的女兒,她呆在城裏不僅僅是節省往返路費她還要利用放假的時間掙錢積攢下學期的費用。當她在睡夢中聽到敲門聲並打開房門見到我時,她表現出來的驚喜無法用語言形容。我無力地靠在門框上對她說:溫小馨你的呂老師已經嫁人了找的是個老男人,小馨如果我想娶你你畢業後能嫁給我嗎?我的語音剛一落她便將溫熱的身軀投進我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