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常費用繳清，網費、水電費、管理費、銀行手續費什麼的——其實很多都是自動扣費，我隻是循例看一下而已。”
哲一一邊把電子賬單另存到本地文件夾上，一邊繼續解釋：“接著是之前治療費用的退費申請，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聊勝於無吧。再來就是——”哲一手上的動作一頓，“就是幫爸爸銷戶，這個稍微有點麻煩呢，有些繳費項目還得轉到我的卡上……”
黑子看著哲一低下頭，一副輕鬆的語氣，手上卻在界麵點個不停。
“那個，我去趟洗手間。”
“……好。”哲一屏息盯著電腦鍵盤，努力把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眨回去。
不能讓哲也看到……
黑子站在客廳的門後，看著黑色的身影趴在茶幾上半晌，很快重新坐直，若無其事地把單據一張一張仔細攤平，放進活頁文件夾。
心像是被什麼壓住了，有點沉。黑子咬了咬唇，最終還是一臉平靜地走了進去。
“啊，哲也剛好，幫我吧這個放到書架上好嗎？放著雜誌那一層——就是那裏，謝謝。”
“都處理完了？”黑子轉身靠著書牆，不留痕跡地打量哲一的表情。
“沒，那個晚點再弄，我們先吃飯——下午秋繪老師要來接我去複診。哲也一個人在家沒關係吧？還是要出去打球？”哲一把電腦拿到書桌上，“要不要玩電腦？對了，第4層書架還有小說——日文的，你可以翻一下，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嗯，我知道了。”黑子猶豫了一下，“那個，我可以一起去嗎？”
“誒？可是那個很無聊的。”
“我想去。”
憑什麼要讓別人陪你去複診……
“哦，那好——中午想吃什麼？”
“跟哥哥一樣就好。”
“好，哲也等一下，很快就可以了。”
“……是。”
黑子聽著廚房傳來的聲響，看著哲一坐過的地方出神。
總覺得，怪怪的。
吃過飯沒多久，門鈴響起了。
“哲一，今天感覺怎麼樣？”佐藤秋繪笑問。
“秋繪老師，請進。”哲一拉開門微笑道，“我挺好的，老師呢？”
“哎呀還不就是那樣，吃飯了嗎？”
“嗯。”哲一把茶放到桌上。
“東西齊了嗎？我給你帶了湯，先喝了再去吧。”
“謝謝，我去拿碗。”
“一個人住沒個照應不是很好呢，禦辻快回來了，要不要去我家……”
“老師，我沒關係的。”哲一把湯倒進碗，“再說，我不是一個人啊，哲也也在。”
“哲也？”秋繪奇怪地看著兩個碗，環視四周。
明明隻有一個人……
“那個，初次見麵，我是黑子哲也，請多指教。”黑子放下書上前一步，走到佐藤秋繪麵前，鄭重地深鞠躬。
這就是，對哥哥很照顧的秋繪阿姨。
“啊勒？！呃，哲也？你、你好——”佐藤秋繪被突然出現的黑子嚇了一跳。
完全沒見到人啊上一秒……
“佐藤老師，這是哲也，是我的弟弟。哲也，這是佐藤老師，是我的小提琴老師。”哲一忍住笑，這些天來隻要哲也一出聲，周圍的人都是這個反應。
哲也的存在感從小就比較弱呢……
“本來應該我和哲也上門拜訪的，隻是雜事有點多……”
“啊，沒關係沒關係，哲一的弟弟我還是第一次見呢——跟哲一長得好像。”佐藤秋繪拍拍心口，仔細看了看站在一起的兩人。**
“嗯，長得一樣對不對？我們是雙胞胎。”哲一笑道，“來，哲也。——老師今天不用上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