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地轉過身去舀起枕頭，琥珀再一次抽起了周防的那一邊。
混賬！
臥室裏的聲音直到淩晨兩點多才停止，周防坐在沙發上放下書，走到臥室門口。權衡了幾次，獅子王殿下最後也沒有破門而入，而是躺在了沙發上。
黑夜降臨，萬籟俱寂。周防能聽到外麵的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時像是情人的密語。琥珀曾經說她最喜歡的就是這附近片茂密的鸀色，尤其是冬日後在雪上迎寒而上的新鸀，總是讓人感覺這世界那麼有生機和活力。
生機和活力。
周防曾以為自己的意誌會在和火焰的漫長消磨之中消失殆盡，連同對待時間的態度也一直很消極起來。但是他沒想過的是，真的會有這樣一個人，讓他有了那麼一點對於那注定會失敗的博弈的信心。
“尊怎麼會輸呢。”當時的話題隻是王權者的力量，琥珀那時候的表情像是從來沒有懷疑過一樣：“就算是為了吠舞羅，尊也不會輸吧。”
不會輸，也為了她。
他很想這樣說。
卻說不出口。
宗像曾經理所當然地說王者是孤獨的，周防並沒有反駁他。有著所謂壓倒性的力量而倍受尊敬，周防並沒有覺得意外，但也隱隱失望。
或許除了草薙，沒人理解他曾經的那種渴望。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琥珀時，她那種詢問中帶著戒備的，卻完全不想威脅到他的目光。
在homra門口抓人被他救下後，搖搖晃晃卻還是堅持著向他行禮的身影。
去草薙家吃飯前，陪著安娜拚圖時，抬頭對他微笑的臉。
應該是這樣的。
他身邊的人，應該是這樣的。
這種發現了什麼東西一樣的，隱秘的快樂，不知道何時開始潛滋暗長。默許草薙和十束的暗中幫忙，縱容八田三番五次將警察帶到homra。
好像每一次見到，都會發現她符合自己的期待。
所以忍不住想要去觸碰。
所以忍不住想要去逗弄。
所以忍不住想要去保護。
不在她麵前使用能力；不在她麵前談論吠舞羅的事情。
不在她麵前展開另一個她隻知表象的世界。
不想讓她害怕，不想讓她為難。
不想讓她從他身邊逃走。
她應該在他身邊。
“她會後悔的。”
周防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不知道這些。
也不是沒有想過。
如果琥珀有一天看著天空發呆，變得和他一樣對眼下的日子無所期待，一眼望得到生命的盡頭。
如果琥珀已經沒有了當初吸引他的那種飛揚的神采，在他的身邊變得沉默寡言。
如果琥珀的心思從都是他中走出來，又看到了別人。
因為一個人的一種可能而引起他的躁動，周防在那一刻就知道，琥珀從那時開始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他已經選擇將她視為自己的本能。
琥珀睡得並不好。
不管是因為什麼，她睡得並不好。
靠在枕頭上，琥珀隻覺得自己的胸口依舊氣得發張。師姐說氣大傷身，因此勉勵部下提升自我修養，使精神和同時強大。
隻是現在她想起來，都覺得對不起師姐的一番教誨。
打開床頭燈之後，琥珀發現是四點多鍾。窗外太陽已經冉冉升起，不久之後街上的行人就會多起來，熙熙攘攘地開始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