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列得相當板正。

我初來時花了近半日的時間才磨進那博伊三叔的宮殿,回灝景的行宮卻隻花了半個時辰不到,原因很簡單。

我餓了,餓得要死。

是以當我聞著紫蘇煮魚的味道從我那屋裏飄飄灑灑飛出來的時候,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白素還未得進門,便有一個白虎族的使女半途截住她,頗焦急的說白素她老爹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原來就白素出來鬧場這麼一下的時候,白老爹和十來個姨娘喝著小酒忽想起自己大半生為天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卻一直得不到賞識重用,不僅沒有輝煌騰達升他個監國宰相,反而處處打擊排擠,隻給他混了個四靈將之一這麼個尷尬又不體麵的位置;真是懷才不遇,天妒英才啊!這樣活著沒意思,忒沒有意思!

於是乎白老爹就在一眾姬妾的歡呼鼓勁聲中刷的解下腰帶往白素與龍王打賭贏來的珊瑚樹上一掛上吊去了。

小丫頭說得麵紅耳赤額頭冒汗手舞足蹈語無倫次,白素一直靜靜聽著,直聽到“珊瑚樹”三字,臉色忽然大變。

“我就知道,我的珊瑚樹……”隨著一聲低低不孝的咒罵,白素一陣風一樣從我身邊刮過。跟在身後的使女被風尾掃到一個趔趄,手臂還保持著激動的上舉姿勢。

“白素也不容易……”我想象著當細弱的珊瑚枝碰上壯碩的白虎君,不由一聲歎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灝景冷酷的下著定論。

三碗魚湯大半條魚下肚,我方覺著先時蕩蕩悠悠的魂魄回到原位。

灝景眯著眼睛撐著下巴看我灌下第四碗湯,搖頭道:“我真不明白……”

“什麼?”

“你日日這樣子吃,那些肉都長到哪去了?”說著帶著探究的目光探過身來,極其無辜的伸出兩手在我臉頰上使勁一扯。

他這一下扯得甚使勁,我給扯得鼻尖一麻,眼前忽地晃了一下。

——又在想什麼呢?

——沒,沒有啦,放手,好痛……

腦海裏驀地閃過兩個模糊的身影。仿佛是一男一女,辨得不大清楚。

剛剛那是……

手上的力道忽地加重。

“在想什麼呢?!”

“沒有,放手啊,很痛……”

誒?

我扯開灝景的手,揉著微腫的臉頰有些怔忪。

慢點!我揉揉臉頰,觸♪感微微有些熱,按下去火辣辣的。

“你把我臉捏腫了,我怎麼見人啊?!”

灝景一手撐額,涼涼的看過來:“我以為你即不在乎命,自然更不在乎這張臉呢!”

“是誰說的‘有為夫在,沒人敢難為你’來著?”宮娥撤去杯盤奉上兩碗茶,我將下頜抵在茶碗上,感受著熱騰騰的蒸汽,“我可是看好你才敢放手去幹的……你幹嘛?”我兩手捂臉,深怕他再來個突然襲擊。

灝景卻愣了一會,忽然微微一笑。

“你……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你總這樣笑得高深莫測的,我覺著好玄乎……”明明應該是比我小的小子,在他麵前,我卻時不時有些自危的感覺。好像我才是初出茅廬的小牛犢,給他牽著鼻子到處走。

對了,上回他本就說過與我定親時已經成年了……或者那公開的年齡也是為了方便繼位胡謅的也難說。本來麼,這人連出身都模模糊糊,編個年齡自是不在話下。

可是他為何要刻意掩蓋自己的出身、年齡呢?

……我隻能說果然天族的思考方式不是我等愚鈍之人能理解的。

“你是因為我那句話,才敢有恃無恐?”茶碗遮住大半臉,紫色的眸子半明半暗看不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