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我頓時有些消沉,怎搞的,這兩日我怎麼在哪裏都像多餘的?!

麵對一桌子的美味,本夫人頭一次失去了食欲,轉而想念起在九重天上被灝景逼著拔紫蘇煮魚,然後跟他爭強一鍋魚湯,雖然這廝總是仗著自己身材比我高力氣比我大占便宜,甚至有一次與我爭搶不休,竟一把抱起鍋子仰天一灌……

我在心底默默的流著淒惶的淚水違心的當幹涉苦命鴛鴦好不容易的相聚,心底從未如此想念過經常對我暴力相向的什麼狗屁下任天君。

唉……自作孽,不可活!老烏龜來時說灝景暫時還在天君處商量要事;我管他有沒有事,吃了這頓還是速速回去罷!

說來我也是個沒出息的,以往總是同灝景爭來爭去的沒覺著什麼,這才出來幾日,發現自己竟然甚懷念那冷冰冰的浣景苑。

夾起一塊燒鵝,我想華麗麗的宮娥小隊了……

扯下一條鹿肉,我懷念越來越像閑書裏頭狗腿丫鬟的璿若了……

吃掉半邊桂花雞,我……忽然覺得鼻子有點不對頭。

老烏龜與白素齊齊跑到我身邊,老烏龜還特別奇怪的嘀咕了一句:“這中毒怎麼中的鼻血嘩嘩的?”

白素挑挑眉毛啥都沒說,直接抽出老烏龜那條兩次遭遇血光之災的手絹塞進我的鼻子。

……兩人正七手八腳而又不見成效的替我止鼻血,外麵忽然騰起一片火光。

我看兩人還在毫不在乎的瞎忙亂著,艱難的指向外麵,嘴唇嚅囁道:“外麵起火了!”

白素飛快的朝外麵掃了一眼,淡漠的說:“沒事,是牛郎和織女在爭吵。”

我的頭在兩個人四隻大手下麵抽了一抽。

“無事。”老烏龜也笑眯眯的說:“比起丫頭你來,他倆這算不上啥!”

……原來他還記得我一怒之下燒掉朱雀殿的事情……我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慘劇還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許是見到了比自己更熱烈、更奔放、更有氣勢的大火,我的鼻血噴了一忽兒便自己止住了。我默默的將手絹摘下來,老烏龜自然而然的接過去,從懷裏掏出一條新的巾子遞給白素。白素也自然而然的接了過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我是一座活色生香的大橋,連接著一對早已互生情愫的悶騷情人。

牛郎與織女的爭吵堪稱集世間夫妻之精華,我剛隨著白素鬼鬼祟祟挪到議事廳,便聽見裏頭傳來爭吵不休的聲音。間或夾著雨師低沉的勸說聲。

白素拉拉我的衣襟,我遂隨著她的手指往上看,高高的屋梁描珠繪彩,十分氣派。唔,橫梁?

……我與白素翹著腳,切身體會著梁上君子的感受。

織女不愧是曾經織雲的天女,果然美得如雲如霧,雖然是帶罪被罰之身,神態還是雍容典雅,眉角依然可見原來金枝玉葉的貴氣;牛郎倒也不像個農家放牛的,雖然出身寒門,卻長得骨骼纖細,手腳細長,秋水剪瞳,乍一眼看過去比織女還清秀幾分,雖然好歹也上了天庭,還似保留著布衣農家的習慣,一身粗布麻衣,平添幾分山野靈氣。

雖然兩人都美,可是織女錦衣玉食的貴氣與牛郎山野淳樸的清瘦湊到一起,像是濃墨重彩的工筆畫依著疏落錯致的寫意,看起來不像是會互相吸引甚至結為夫婦那樣登對……我凝神想好一會,才隱約想起來織女牛郎青春年少那個時代曾經是流行男人看起來像女人女人看起來像男人的。

織女雖然看起來不像男人,但是牛郎看起來卻像個俊美的女人。

我與白素坐在高出,下麵三人的對話盡落耳中。我聽來聽去,腦海裏終於拚湊出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