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草柯子都給我摸個熟透,後來打仗的時發現那裏硬是天翻那個地複,彼時我翅膀長得挺硬了,懸在半空中看著底下黑黝黝的土地硬是感歎得不行。
所以說土地是神奇地!明明不久前在哪踩禿幾根狗尾巴草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一晃眼上瞅下瞅硬是覺不出一些些相似之處。
伏羲和夕暉你來我往廝殺得很是快樂,身為地母的女媧卻受不了如此高密的風雷水火輪番上陣,女媧從地而生,生而為地;神族與妖魔互攻不啻於在她身上動武。
冰火風雷,對於女媧而言,不啻於讓她先上刀山再下火海,十八般酷刑齊齊煎熬。女媧再彪悍,終究是血肉之軀。半個月的轟炸過後,女媧開始漸漸崩潰。
具體表現便是好多東西我看著眼熟,再看一眼又覺著眼生。
今天走過這條路長得是前邊兩根叉一條在左一條在右在左那條通往小溪,明日再過來變成了小溪開中央,道路齊齊往左拐,右邊是懸崖……
女媧瘋了。
嗯,事實證明瘋子的力量是偉大的,能止住瘋子的,隻有瘋子。
伏羲不是瘋子,可是他絕對夠偏執。
“伏羲啊!”欽錇一邊嚼著一邊揮動著手裏的半隻團子,神叨叨的望著天空中深紫的一角:“他確實不怎麼管事,但是……”一瞬間眼睛閃過鋒利的光芒:“隻要他栽進哪件事裏,再拔出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我一邊嚼著團子一邊哀怨的想著今晚的魚,欽錇忽然站起來,擋住原本便不多的陽光。轉過身來,我覺著他以前、以後,都再沒有如此像過神族。
高貴、威儀……陽光從後麵打在他的臉上,光影不斷的交織變幻,仿若宿命。
“現在他一門心思想的,就是怎麼樣除掉你們。”
我心下清楚,會接連百年將天一重一重往上壘的神,認真盤算起如何殺人,會有多麼狂熱。
收拾好東西回到房裏還沒坐穩,外麵忽然爆發出一陣如雷的歡呼聲。我剛探出半個頭去,蓮池裏的赤鱬忽然一躍而上,轉眼變成一個瘦高的少年,火紅的頭發還在滴水,紅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
我被他這副模樣嚇一跳,隻聽他興奮的衝過來一把抓住我便往門外衝,因為變聲而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好似染了風寒。
“蓮姐姐!夕暉殿下取勝回來了呢!”
啥?我腦子一片空白,戰爭結束了?
我們勝了?
一陣不甚明晰的感覺轟隆隆叫著衝進我的胸腔。
沒有人會死了?
大家不用再躲在偏殿裏日夜擔驚受怕了?
我們……不用日日絞盡腦汁扒拉草根,吃腥得不得了的魚了?
剛一進前庭,便看見夕暉腰杆挺得直直的騎在騶吾身上,左手高高揚起,那隨著下麵狂熱的歡呼而微微有些搖晃的是……
逆光將那個東西照得模模糊糊的,我走緊幾步,發現他手裏是一顆人頭。
青白的頭發,幹瘦的臉頰,長長的眼睛緊閉著,如同石頭雕刻出來一般的嘴牢牢的咬合,仿佛在誓死保守一個重要的秘密。
“那是誰啊?”提個腦袋在手裏怪瘮人的,我走到廊柱下便不肯再上前一步。眼角有銀色的鎧甲閃過,欽錇原本在我身邊站定,待他眯細眼睛看清楚那人頭是誰以後,頓時如遭雷擊,喉結動了幾動,嘴唇才勉強卡出一絲聲音。
完全不能相信的,壓抑不住的聲音連自己都不能控製般完全走調的冒出來:“顓……顓臾?”
“什麼?”我猛盯住那個幹瘦,有著古銅色皮膚五官卻略顯漂亮的,懸空的頭顱。顓臾?那麼……
夕暉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殿:“各位,戰爭仍舊沒有結束,大家不能鬆懈!一鼓作氣,打回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