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從中飄出的淡淡熏香味和茶香融合一起,似乎給一種別致的寧靜之感。

赤司是做事認真的,哪怕隻是泡杯茶,他的視線便全部集中麵前的茶具上。氣氛渀佛凝滯了似的。

林原主觀上並不是很願意和赤司聊天扯淡,因為這種舉動太危險隨時有可能把自己繞進去然後順便把自尊碾的粉粉碎,但是為了融化空氣中帶著冰碴似的尷尬氣氛,她還是視死如歸般主動挑起話題。

“赤司君,這茶的味道好香,不過和之前喝過的日本茶不太一樣,是什麼別的種類嗎?”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和表情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好學生。

赤司眼都沒抬,繼續手中繁瑣的工序,淡淡道,“這是中丨國茶。”

“怪不得!就連茶具的樣子都很特別。”林原捏起麵前一隻茶杯放到眼前仔細端詳,同時就聽到赤司說,“這是紫砂茶具,前段時間父親去英國時從拍賣會上買下的,聽說戰時從中丨國流落到英國,應該有很久的曆史了。”

於是林原手一抖,差點把被子狠狠摔到桌子上。

不能怪她大驚小怪。

最為一個普通日本工薪家庭中的小孩,她從小到大見過的這類東西大多出現博物館的玻璃後或者曆史課本的照片裏。舀古董沏茶順帶手招待客的土豪她確實從沒見過。

一想到自己手中的這隻不盈一握的小杯子比自己爺爺的年齡還要大上許多,而對麵這個跟自己年紀一樣的少年把它舀手中來回擺弄麵不改色,她深深意識到自己確實隻是一隻小爬蟲,弱爆了。

她半邊臉抽抽著僵硬地笑說,“赤司君還真是……行很多事情呢,泡茶也是,下棋也是……”她一邊敷衍著誇獎對方一邊小心翼翼的茶杯放回桌上眼神四處亂瞄,心中盤算著還有多久能離開這是非之地。

一個不起眼的茶杯就比自己還值錢,大概自己屁股下麵的這個墊子和門口掛的風鈴都有一段不得了的曆史吧,萬一要是一個不小心打了碰了的——她可不想還沒賺錢就開始過負債的日子。

由於過於專注手中的事物,赤司很難得的沒有注意到林原的心情變化,順著她的話題繼續說道,“無論是泡茶還是下棋都隻是修身養性的手段,行完全談不上,類似的話請不要再說了。”

本來作為回應林原想說“赤司君不用那麼謙虛啦明明很厲害啊!”但是當她的視線略過牆上一幅看起來就很昂貴的浮世繪定格一張“xx年全國業餘將棋大賽一等獎”的獎狀後真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看日期,那應該是他剛進國中時的事。

這時赤司恰好抬起頭想要給她麵前的空茶杯斟茶,繼而發現她的時間集中某個方向,他順勢轉過頭便意識到她關注的焦點,於是平淡的麵容立刻陰暗起來。

“那是母親不顧和父親的反對硬要掛上去的——讓看到這種東西真的非常抱歉,請不要意。”

林原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ω

當然並不是說他不擔心——從不輕易表達自己喜惡的父親曾經在家庭聚會上公開表示自己會花了大價錢拍下這套茶具實在是因為喜歡得很。

隻是看眼下的情形,就算他小時候手工課拿過無數朵小紅花也不代表他能把這些碎片拚貼成原來的樣子。

白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塊紫砂碎片在眼前翻來覆去看了個遍,然後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決定,在這件事被父親發現以前,還是不要主動提起的為妙。

不過,當然沉默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晚飯後是赤司先生一天中唯一的一段休息時間。由裏切好了水果端上來,赤司征十郎君剛想伸手那一塊牙簽插好的蘋果,突然聽到父親大人語調四平八穩中帶著疑惑問道,“由裏,我從英國來回來的那套茶具呢?”

“這個……”

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由裏左右為難的看看主人又看看冷靜的少爺,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幫他圓謊,隻得支支吾吾的說,“那套茶具,其實……我……”

赤司伸出去的手明顯僵了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把手收回去,轉向父親畢恭畢敬的低下頭,“抱歉父親大人,是我不小心打碎了。”

聞言赤司先生也不動聲色,似乎並沒有非常動怒,隻是對由裏說,“去把備用的那套瓷茶具拿出來。”

“是!”由裏接到吩咐匆匆忙忙的起身跑開了。

赤司對於父親並不對此時加以追究有些不解,“父親……”

“征十郎君,你的馬術最近似乎有所退步。”

“……是,非常抱歉,是我疏於練習了。”

由裏端著托盤走來,將茶杯各自放在兩人麵前,倒上新沏的茶水。

赤司先生端起被子置於麵前五公分處嗅了嗅茶香,繼而輕抿一口,皺著眉頭把茶杯放下。

“赤司家的繼承人,應該懂得孰輕孰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我和你母親對你的行為不再進行幹涉是因為相信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