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不知道在英國吃不飽飯還是怎麼的,兩年時間瘦成一把骨頭,捏著手都疼。

他一隻手妥妥的把她的臉捏在手裏,臉頰的肉往中間擠,玩了一會覺得這個矮瘦子非常無趣,順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兒,兩手一攤靠在椅背上歎著氣搖頭:“別看你隻有那麼一丁點,膽子倒是挺大,你不聲不響一個人跑掉以後赤司整個人就都不對了啊,我聽五月和阿哲說‘赤司君好像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噴火,非常可怕’。”

而青峰所說的這種狀態持續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可以想象不得已和赤司朝夕相處的人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林原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抽出一張紙巾來擦掉臉上兩條黑色的麵條淚,抽抽鼻子,“我……我……”也不想這樣的啊那個刻薄的矮子也有責任吧!

心裏是這樣想的。

但是當她抬頭看到青峰斜睨自己的目光,她這個看起來很牛掰實際上是氣衝起來的巨人一下就癟了,“我錯了啦。”

***

時間回到兩年前。

大學二年級,兩人正式交往一年。鑒於林原的性格便能分析出她的朋友都屬於自來熟的性格,鬆平少女在這一年中都和平常人連接近都不敢的赤司君成了可以拍肩膀打招呼的關係。並且在鬆平少女的一再糾纏下,赤司迫不得已把學生會的瀨戶少年介紹給她認識,因此還成就了一段……好姻緣。

本來是由一個意外而開始的戀愛關係經過一年後逐漸穩定,林原對此毫無感覺,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她對戀愛關係的看法實際上是非常開放的,從她之前用一隻手數不過來的失戀經曆中就可以看出。但是她的男朋友卻不是這樣。

雖然看起來屬於完全不會缺異性、交往經曆的人,但實際上赤司的童貞度爆表,古板程度比起綠間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赤司征十郎同學確實是那種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幾乎已經消失的“以結婚為目的而開始戀愛關係”的怪胎。

某天,他們一起吃晚飯,赤司有意無意的提了句,“下個月是我生日。”

林原切牛排的手都沒停一下,淡定得很,“我知道啊,禮物我都準備好了。還是和上次一樣要參加家裏的宴會,和朋友的聚會提前辦——這種事我已經和桃井他們商量過啦,你以為我是誰啊。”

“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回家見一下我父母和祖父。”

……

“——啥?!你這就要跟我分手了嗎?我做錯了啥啊!”

赤司端著高腳杯的手微微抖了抖。雖然已經一年了,他偶爾還是不能理解林原的思路。

他放下杯子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你在想些什麼啊。”

林原激動的幾乎要拍桌,“之前在交往的椋本,不也是參加了你祖父的壽宴被狠狠羞辱了以後她才動那些壞念頭的嗎……就算跟黑道有牽扯、賺錢的手段不怎麼光明磊落,但是椋本家不管怎麼說也是名門啊,那樣家庭中的小姐也不能讓你的家人滿意。我算個啥啊,這得羞愧的自盡吧。”

“——那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沒覺得有什麼……”

“父親喜歡舉止端莊的女性,祖父喜歡茶道將棋和插花。”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輕舉兩根手指示意,侍者很快走過來彎下腰在他耳邊恭敬的問“有什麼需要嗎先生”,他眼睛瞄了一下麵前劃開一道口子卻一口沒吃過的牛排,“我要的是七成熟的,這個是三成熟的,給我換一盤新的。”

“我說……赤司君,我覺得我還是不——”

“再給我拿條新的餐巾謝謝。”

“……”

林原神誌恍惚的拿剛擦過嘴邊油漬的餐巾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看來、看來是一錘定音不許上訴了啊。

茶道和插花什麼的,雖然說是傳統工藝沒錯,但是林原瑪麗同學對此完全一竅不通,當初幼稚園選報藝術班時在林原爸爸媽媽的巨大壓力下,此君依然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選擇了劍道——雖然最後也沒學出什麼結果,年逾二十依舊是個看到攔路搶劫就嚇到腿軟的貨,但是現在的她依然堅信,茶道和插花都是小孩子小打小鬧的玩意兒,以後又不打算當藝人或者藝妓,學那種東西純粹是在浪費精力。

將棋雖然零星的學過一些,但是水平是怎樣的就不必說了,有興趣的同學情回顧前文。

——因此!

林原瑪麗同學現在覺得心絞有些痛……

環顧身邊那群認識的姑娘,桃井和鬆平少女,哪個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她腦中現在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赤司本人倒是泡的一手好茶,當初自己還無意中打破了他家一套茶具,但是,拜托赤司幫自己臨時抱佛腳是不可能的;先不說他忙到連一起吃個飯都要提前三天預約的日程,光是想到他“連這都不會也算是女人嗎”的鄙視眼神,林原都覺得自己應該爭口氣。

她懷著這樣的壯誌兩萬円報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傳統藝術速成班。

但是一顆學理科的大腦和需要靜下心來精雕細琢的茶道插花的兼容性簡直不能更差了。從小家裏用的家具都是西式的,坐下的時候腳可以垂下來而不用擱在自己屁股下麵,所以在速成班裏坐上半個小時她的下半身就有些麻痹了,況且她也完全不能理解如果想喝茶的話買茶包來泡或者直接喝灌裝的不就好了,從一個杯子倒進另一個杯子轉來轉去究竟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