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另一道光芒升起,但這道光並不陌生。鄧布利多筆直地站立著,魔杖舉向空中,似乎全身都在發亮。

“伏地魔已經死了。”他開口說道,聲音仿佛在屋子裏回響。他的目光掃過人群,赫敏控製不住打了個冷戰。白發、皺紋、還有那疲憊的微笑,但人們不該輕易忘記,鄧布利多其實是當代最厲害的巫師之一。“另一個傲羅小隊馬上就要來了。我要求你們——停止反抗!乖乖投降,才有可能得到特赦。”

屋子裏一片沉默。赫敏摒住了呼吸。鄧布利多正冒著極大的風險,因為她十分懷疑那所謂的傲羅小隊是否存在。她能夠聽見刺耳的呼吸聲,整齊的低喃聲,輕微得甚至無法掩蓋牆上裂縫裏滴下來的水…

突然,淩亂的腳步聲乍起,綠芒一閃而過。“Avada Kedavra!”

赫敏覺得自己的骨頭結成了冰。她一定尖叫了,因為當她伸出魔杖,瞄準後大喊出咒語的時候,她的喉嚨是沙啞的。但甚至在她的魔力成形之前,房間裏已經再次充滿了嘈雜的聲音,已經裂開的牆壁在無數咒語中閃閃發光。赫敏踉蹌著站起來,中途不知踩到了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做任何事,便看見一道紅光向自己飛馳而來,然後,她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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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韋斯萊睜開眼睛後,第一個看見的是床蓬罩上的白色帆布。她的手本能地伸向魔杖,然而又中途阻止了自己,因為她發現自己身在醫務室。潔淨的白色床單,令人心安的燈光,帶有淡淡藥香的氣味…

她閉眼過了片刻。她還記得防護網的坍塌,得知伏地魔已經死亡時的不可置信,隨即發生的瘋狂戰鬥——還有那道奇怪的光芒,讓一切在不可思議的迷惑中結束。她回憶起鄧布利多危險的賭局,還有死咒那令人惡心的綠色光芒——

恐慌在她的心中重新升騰。她曾經聽到雷姆斯尖叫哈利的名字,也聽到赫敏做了同樣的事,然而就在那道奇異的光芒之後,她看見世界又變成了綠色。難道鄧布利多——?

“…雷姆斯正在穩定恢複中,還有格蘭傑小姐,我想她在幾分鍾之前已經脫離危險了。”

那麼至少雷姆斯和赫敏沒事了,金妮想著,鬆了一口氣。她聽到龐弗雷夫人的腳步聲,和往常一樣輕快而敏捷地在兩排病床之間遊走。

“好,好。”鄧布利多說。“你有沒有碰巧看見西弗勒斯,波比?他不在自己的住處,也不在大廳裏。”

緊張感漸漸脫離了金妮的身體。感謝梅林——鄧布利多還活著。她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她確定自己親眼看到了阿瓦達毀滅咒的綠芒,然而多年以前她就已經決定了一點,無論在鄧布利多或哈利身上發生什麼怪事,自己都要無條件地接受。

“我讓他去給我準備一批魔藥水了。”龐弗雷說。“可能他就在隔壁,不過也該馬上過來了…”

“啊,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用愉快的聲音說。“你的時間真是掌握得完美無缺。看來你已經完成了波比要求的最後一批藥劑。”

金妮朝醫務室的大門瞥去。透過床罩她很難看得清楚,但還是大體認出了斯內普的輪廓,他站在門口,身前漂浮著一個托盤。

“早上好,阿不思。”斯內普說。龐弗雷夫人端著這盤魔藥水離開了醫務室。“你在找我?”

“是的,我在找你。”鄧布利多回答。他頓了頓。“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談談,最好能私下說。”

這句話說得很友善,但金妮能夠聽出其中隱含的份量。

“現在這個時候,我的住處已經提供給傷者了。”斯內普說。“而且我所有的設備和原料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