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哈利呢?”雷姆斯問。
鄧布利多的表情一瞬間充滿了同情和悲哀,但依然帶有崇高的希望。金妮眨了眨眼;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能夠準確地分辯校長的表情了?通常那隻是一連串麵具的組合。
“我們隻能帶著希望等待。”鄧布利多說。“至少,目前的哈利不在我們力量所及的範圍之內。但要有信心,雷姆斯。哈利的能力比你我所知道的都要強大。”他將注意力轉回到其他鳳凰社員的身上,又微笑了一下。“去吧,我的朋友。去慶祝。”接著,鄧布利多向赫敏微微示意,但這個動作隻有金妮看見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的位置正好。“會就開到這裏。”
就這樣了?金妮想。鄧布利多伸手從筐子裏拿出一片餅幹。“這些很好吃。”他說,然後站了起來。“不過我敢說破釜酒吧的蛋糕更好吃…”
他轉過身,不急不徐地向門口走去,在邁出最後那一步之前,停了下來。“伏地魔死了。”他說。“你們也解散吧。”接下來,他就不見了。
金妮看著門口眨眨眼,不太確定發生了什麼事。她有一種從高處陡然下降的困惑,也感到徹頭徹尾的懷疑。宣布哈利失蹤、伏地魔並非徹底死亡之後,難道鄧布利多指望他們就這麼散夥,然後在極樂中徹底忘記一切?
“他沒有告訴我們全部的真相。”弗雷德用高深莫測的語氣說。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唐克斯從桌子的另一端說,她強迫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在哈利被綁架之前,我們也不知道那是用來反射阿瓦達毀滅咒的計劃。”說到這裏,她看了赫敏一眼,目光中有些責備。
赫敏無奈地歎息一聲。“對不起,但他讓我發誓要保守秘密。說真的,我希望自己不需要向大家隱瞞任何事——”
弗雷德哼了一聲。
金妮在一瞬間看到了赫敏臉上明顯的受傷表情,然而就在那一刻之後,她的表情硬朗起來,變得難以抑製,恢複了鄧布利多鳳凰社中第二領導人的身份。“如果你這麼不滿意,我建議你私下和鄧布利多教授談,還有檸檬果子凍可吃。”她頓了頓,然後加上一句:“哈利明白的。”
突然間,一個聲音吼起來:“不要!——”金妮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認出了說話的人,原來是雷姆斯。“——說他的名字。拜托。不要連你也這樣。”
赫敏咬了咬下唇,看上去想要說些什麼安慰雷姆斯,抑或是為自己申辯。但最後她隻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沉重的靜默籠罩了室內,一時間沒有人打破。“好了。”弗雷德終於站起來。“我要去綠龍酒吧。有人和我一起嗎?”
幾個社員站了起來,一邊喃喃著再會,一邊尾隨弗雷德出去了。金妮留在原地看他們離開。她覺得這可能是所有鳳凰社員的最後一次聚會了。她驚訝地發覺心中噴湧出一股強烈的怨恨,她覺得鄧布利多不應該就這樣隨便地解散他們,然而(她又很快地想到了)所有的罪責並不能都怪他。他是個老人,和其他人一樣都會犯錯,而且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可怕的戰爭…
“走吧,金妮。”茉莉說。她向門邊的老爺鍾一瞥,然後撫直了鬥篷。“我們回家的時候到了。”
金妮不情願地站起來,最後看了睡美人的肖像一眼,又看了看那筐餅幹。突然間她意識到並非所有的社員都到場了,所以今天不能被叫做鳳凰社的最後一次集體聚會;斯內普沒有來。他在哪裏?她好奇地想。在尋找哈利?
金妮心不在焉地聆聽著母親的嘮叨,說什麼花園地精在偷她的土豆,又說她不知道小羅恩會不會喜歡蘿卜蛋糕。不知為何,金妮發現自己無法想象哈利在陋居裏和小羅恩玩耍,無法想象哈利在酒吧裏慶祝,也無法想象哈利除了出現和消失、除了指揮部隊和閱讀報告之外,還會做什麼。他就是那場戰爭的一部分,而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