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穿過來的都知道因為她“後爹”甯泰王那塊寶地,止元國和南夏國的和睦友好向來都是虛假繁榮,底下就不知道是個什麼爛帳了,他居然還想去找玄瑜罩?讓他知道這事他不趁火打劫都算好的了,還指望幫他們?玄瑜那個綠眼睛的冷血且思維異常的怪物會幹這種沒好處的事?這不是才從狼窩裡爬出來又主動往火坑裡蹦嗎……

洛小安的滿腔憤慨一不留神就盡數表達了出來,把知方澆得是一臉灰,直到她一口氣發洩完畢才撫額歎了一口氣:“小安,不容易啊,你的腦子幾時變得這麼捨得轉了,以前不是連南夏國的皇帝是誰都懶得去管的麼……”

“我在止元新帝那兒有幾分麵子,借個地方住一陣大概還是足夠的。”

“玄瑜欠了你人情?”

“大概,算是……哎,你管那傢夥叫這麼親密幹什麼?”

“……連名帶姓的叫還親密啊?那我應該叫他什麼,玄瑜皇帝陛下?”

“唔……你以前喜歡用各種動物來代稱他的,比如四條腿背著個殼兒的那種,這頭一回聽你直呼他大名,著實是覺得親密了些……”

“……四條腿背著個殼兒……王八?我哪裡有這麼叫過……喂喂,這個不是重點,你確定他會幫我們而不是把咱倆送到虎口裡去?萬一止元國也拿我們兩來作要脅趁亂打劫呢?”

“不會,放在玄瑜身上這點我還是能保證的,我在止元國遊歷時和他有些交情,他最初登基那會兒也幫了他些小忙,他不會不給我麵子的。”

小忙?能留下這麼大個麵子,再小也小不到哪裡去吧,何況這幫手還是一個冠著鄰國親王頭銜的非正規編製和尚……洛小安心裡安了安,又是猶豫——

“可這一去要折騰多久啊,我若遲遲沒有下落,我家裡人豈不是要擔心太久。”

“嘩?!你現在懂這個了?早幾年你瀟灑出走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家人會擔心來著?”

“……”麻煩你不要總是提以前的舊帳,不是老娘的事,老娘是半路過來續弦的……

“哎,別黑著臉看我,我是很誠懇的建議你不要回鳳城去,對你家對我家都有好處,雖然甯泰王他們是要擔心一陣子,可隻要你保證自己平安沒事,最終不就是虛驚一場了嘛……當然,你不記得我了嘛,如果你信不過我的話也可以不用跟著我……”

知方貌似親昵地拍了拍洛小安的腦袋,笑得很溫和很無害:“我可以保證你不出兩天就會被劉肅的人找到。”

這根本是絲毫不帶掩飾的威脅……

洛小安無言且恨恨地瞪了知方半天,終於在對方的狐狸式微笑中敗下陣來,心裡大罵一句,靠!算你狠!鼓著腮幫子道:“你會這麼好心?不嫌帶著我累贅啊?”

“沒良心啊,白認識一場了,你居然懷疑我身為一個出家人的慈悲?再說咱就這麼扮作普通兄妹一路過去,你想丟的是一個郡主,此外劉肅還要暗中抓的是一個和尚,咱們這樣的身份有很強的隱蔽性吧?”

“切,你是想拿我做偽裝順路勾搭純潔無知的小姑娘吧?”

“那怎麼會,我是這種主次不分的人麼?”知方拿不屑的眼光瞥了洛小安一眼,故作虛無語氣:“而且真要做這種事,無論是帶上妹妹姐姐還是嫂子娘都是累贅。”

說罷一臉高深莫測的俯視了會兒洛小安,緩緩補充道:“有時候最好的偽裝就是沒有偽裝。”

那你丫的就別戴假髮裝風流少爺啊……洛小安第N次忍住想把知方的假髮扯下來扔地上拿腳狠狠蹂躪的衝動,“不說廢話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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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邊城。

夜色中城樓傲然矗立,一如這裡保衛著國家邊土的軍隊一般肅穆威嚴,城牆上佇立著站崗的衛兵,手握矛戟身姿挺立,毫不鬆懈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正值換防的時間,城樓下一隊士兵剛剛交接完畢,踏著齊刷刷的步伐朝軍營方向走去,靜謐的空氣裡腳步聲漸行漸遠,隻餘迴響,終至無聲。

就在前不久,西北邊城的守夜巡防還不是這麼嚴密。西北戰事一起,天武、龍騎兩位將軍受命領兵增援,到了邊城並不是馬上投入戰場抗敵,卻是接過原西北禁軍將軍的職責整頓起了自家禁軍,然而更為嚴明的管理製度卻一度弄得西北軍沸反盈天,人心惶惶,不知這兩位將軍想要幹什麼,更有些老資歷的將士不滿兩人年紀輕輕便官至將帥,認為兩人不過是借了家中的權勢,並無真才實學,於是幾度鬧事,險些連一至對外的戰事都忽略了,直到兩位將軍在戰場上以自身行動讓兵士們啞口無言刮目相看後才齊齊歸心,隨即整個西北禁軍被從裡到外肅清了一遍,把混飯的無能的目無軍紀的全都掃了出去,短短時間內西北禁軍便比之前有素數倍,抗敵也勇猛許多,屢戰屢勝,軍心大振,兩位將軍在軍中的威望迅速樹立起來。

這日又一次小規模的抗敵完勝,西北軍並未戀戰,撤回邊城休養,以逸待勞。夜色裡的城牆上靜靜立著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男子,身披銀甲,星光下隻能看清他明亮深邃的雙眼,目光遙遙的眺望,夜風微揚起他額前的髮絲,也吹遠了他的思緒,驀的在他的英武之氣中添了一股淡淡的蕭索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