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傻了眼,半天不見動靜。
“哥!你從哪裡找回來這麼個髒兮兮的叫化子,為什麼還抱著她騎馬!”
熟悉的聲音帶著騰騰怒氣拔地而起,甯郝坐在馬上先是目瞪口呆再是欲哭無淚,幾乎不會動彈。而與此同時他身前的小黑球已經一溜煙竄下了馬,直直奔往寧泰王府門前站著的一個人,聲音同樣怒氣騰騰:“哥!我看到你房裡這個女的畫像了,你幹嗎要偷偷溜出來找她?你是要她不要我了嗎?!”
兩個身位兄長的人同病相憐的對望了一眼,隻覺內心深處騰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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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已過數年,這日是南夏皇帝招待鄰國貴客舉辦的牡丹賞花會。
看著洛小安被顧京淮推著往湖邊玉亭那裡去了,甯郝閑閑的坐了會兒,又低頭看了看手裡那張與眾不同的牡丹箋,終於起身進了那片姹紫嫣紅的花海。
不知是否是不期然,在花海深處,他險些把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隻見那人手裡也拿著張牡丹箋,看到他時神色有一瞬的緊張和尷尬,眉目間卻依稀還能辨出當年那頑固刁蠻的模樣。
甯郝揚了揚手裡的牡丹箋,淺淺微笑:“公主,我們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週末出遊.存稿箱ing...
八十二
他倚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百無聊賴的看著下麵街道的熙熙攘攘,心裡無端厭煩。看膩了風景再扭頭看看身後幾個鐵塔一般壯且沉悶的護衛,他自嘲的輕笑一聲,終於拿起桌上的筷子。
吃完飯就回府接著百無聊賴吧……
筷子還沒碰到菜,隻聽樓梯間那裡一陣腳步,混雜著小二又急又怕的低聲勸阻:“實在對不住,二樓已經被包下了,這位小師父不如換……”
小二話還沒說完他就見一個身影出現在樓梯,一身月白衣衫在灰撲撲的小二的襯托下格外顯眼,但更顯眼的是那人的,
光頭。
竟是個和尚?!
他不由停了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和尚旁若無人的逕自走到他隔壁臨窗的桌子,背對著他坐下,然後駕輕就熟的點了一大堆菜式,而且……唔,如果他耳朵沒出錯的話,似乎沒有一樣是出家人該吃的齋菜……
他沒有說話,所以身後的護衛雖扭頭過去看卻也沒有採取行動,店小二惴惴的偷偷看他,也不知該走還是該留,在原地心驚膽戰的淌著冷汗。
本就空蕩的二樓有一瞬間死一般的沉寂,他目光依舊在打量那個背影。和尚麼?可那一看就是上好綾羅製成的月白外衫並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更何況還隻是一個出家人。
最要命的是哪個出家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華服錦袍到酒樓裡吃香喝辣?
正在思索著,那和尚突然扭身來看他,看清和尚的麵容,他不由又是一怔——麵如冠玉,清俊秀雅,而且……那人的年紀似乎還沒有他大。
他不記得在哪個皇家寺院裡見過如此秀美還年紀輕輕叫人見之忘俗的小和尚,那該是怎樣身份的和尚才有膽子以這樣的穿著這樣的態度大搖大擺到酒樓裡公然擾了他堂堂五皇子的清靜?
兩人對視片刻,那小和尚又掃視一遍他桌上的豐盛菜式,眉眼輕笑,揚了揚手裡的茶杯率先打破僵局,:“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二樓吃飯,不會覺得太清靜了些麼?”
他怔了怔,尚未答話小和尚已經施施然坐到了他身邊:“貧僧並無意打擾施主,隻是旅途勞頓實在勞累不想再另找酒家,施主應該不會介意隻多出一個人來吧?”
他什麼時候坐過來的?他幾乎沒有看到那小和尚的動作,心下不由大大警惕,身後的護衛也已經握上了刀鞘,卻見那小和尚毫無異色,望著他笑得澄淨:“施主年紀輕輕,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如此想不開?”
想不開?!他皺眉,他確實是心情不大好,卻也沒到想不開的地步吧?這小和尚在胡說些什麼?
心中沉悶因為被人打擾而更加了幾分,他淡淡一笑,不動聲色道:“這位小師父若是想坐二樓吃飯自便就是,我不會介意,卻又何出此言?”
小和尚聞言似乎有些詫異,又低頭細細望了一遍他桌上的菜,終於抬頭以手支頰,神色莫測的看著他,似乎要把他看出個洞來。就在他心中厭煩要發作時,小和尚終於微微一笑,伸出手,把他麵前的一整盤菜翻扣到了桌上。
“放肆!”
身後一個護衛大喝一聲,長刀出鞘橫到了小和尚脖子前,小和尚麵不改色的望進他眼裡,一手捏住刀鋒,另一手拿起他麵前的酒杯,又是一翻手倒在了他麵前的桌麵上。
要是在往常,若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他大概會直接伸手捏斷對方的脖子,但這次他卻沒有——小和尚把玩著空酒杯和他微笑對視,而他麵前那攤酒水,正在桌麵上嗤嗤的冒著白煙和泡泡。
沉寂中能清晰聽到桌麵那細微得近乎詭異的腐蝕聲,他久久盯著小和尚的眼睛,卻是對護衛開口:“不得無禮。”
護衛此時也已經傻了,聞言立刻收了長刀垂首侍立,小和尚迎著他犀利尖銳的目光,微微揚起眉,依舊是坦然的笑,拿起筷子去翻開那盤倒扣在桌麵的菜:“原來施主並不知情,我還以為施主是想不開要自我了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