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3)

庭月照愣了愣,半晌垂眼一笑:“好。”

東陵譽看著他那一笑,心中卻漾起了不安來,好象正有什麼,一點點地滲入自己的軌跡當中,再難挽回。

在宮中呆了半日,庭月照不肯留下用晚膳,東陵譽無法,隻能由他。

出了宮門,猶豫了一陣,庭月照還是轉身往唐家走去,直到了門前,才生了後悔。

不過四五日,也不知那個人消氣了沒有。

當初隻想著斷了也好,不再見麵便是了,卻居然忘了,即便私下不見,終有一日,還是要在朝堂之上相對的。

站了一陣,他有些心虛地轉身,繞到醒醉坊,磨著老板要兩壇胭脂紅,才稍稍安下心來,步履輕快地又往唐家走去。

都說伸手不打笑麵人,既給他賠笑臉,又帶了禮,那顆翡翠總不至於把他擋在門外吧?何況還有唐家二老和尚韓。

如此想著,庭月照便大膽地敲了唐家的門,明墨在裏頭應:“誰啊?”

庭月照笑著回他:“是我,找你們家少爺來的。”

明墨打著燈籠自裏麵走出來,見是他,猶豫了一陣,才開了門:“少爺在後屋呢。”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這幾天都是。”

庭月照心下一咯噔,臉上依舊笑著:“我去找他,回頭再向幾位長輩請安。”說罷,極隨意地往後頭去了。

後屋亮著燈,庭月照也不敲門了,反正敲了也沒用。隻徑直推門走進去,本以為會看到一隻醉鬼,卻沒想到唐知閑一臉專注地坐在燈前讀韓非子。

他不禁一笑,真真是小看了這顆翡翠。

聽到推門聲,唐知閑隻道是明墨來送茶,隻說了一句:“放桌上吧。”

半晌沒聽到回應,卻見伸過來一隻手,手上兩小壇酒往桌上一擱,頗帶了幾分強勢。他愣了愣,順著那手往上看,臉色就沉下去了。

“你來幹什麼?”

聽到唐知閑的話,庭月照愣了一下,便堆起笑臉,指了指桌上的兩壇酒,又合了扇子深深一揖:“來賠禮道歉。”

唐知閑遲疑了很久,才生硬地回道:“下官不敢。”

庭月照微斂笑容,挪到他身旁,軟聲道:“欺你在先是我不對,但是鳳京之中,除了你,幾乎沒有不認得我的人,我也是一時迷了心竅……”

唐知閑額間青筋跳動,牙縫裏擠出一句:“不認得你,難道還是我的錯?”

庭月照偏頭去想,那下意識的動作差點讓唐知閑咬碎了一口牙。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聽唐知閑的那一句說得隨意,仿佛與從前沒有不同,庭月照便覺得安心了,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也隻覺得有趣,連聲認錯時語氣裏都帶了三分親昵。

唐知閑一口悶氣憋在喉嚨,板著臉瞪了庭月照一陣,隻回頭繼續看他的書去。

庭月照孩子似的伸手搖他的衣袖:“翡翠……”

“下官姓唐名知閑,望王爺明察。”

庭月照的笑容一下子便褪盡了,乖乖縮了手,沒再糾纏。

唐知閑心中一動,卻沒有抬頭看他,卷著書,道:“若是無事,王爺請回,夜深露冷,下官家中狹小,容不下您這尊大神。”

庭月照握著折扇的手關節處微微泛白,半晌才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既知我是王爺,你如此怠慢,該當何罪?”

唐知閑心中怒火被猛地點燃,卻依舊死死抑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下官領罪。”

庭月照像是再忍不住地上前一步揪著他的衣襟:“你給我站起來!”

唐知閑順從地站起來,卻始終沒有看他。

庭月照開始慌了,即使沒說過一句重話,他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這個人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