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媽媽急到跺腳,她不過出去了半會兒功夫,怎麼回來就變成了這樣的光景。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她拉下去!”她指使身旁的兩個青樓打手。
打手跳上台,瘋女人立即警覺的抱起七弦琴。
“你們別過來!我可是花魁!”
她歇斯底裏,瘋狂揮舞琴身,兩個打手想靠近都不得。
尋歡客們發出哈哈笑聲,權當看戲,津津有味。
許是揮累了,瘋女人抱著琴氣喘籲籲,兩個打手立馬相互使眼色,轉眼間衝上去抓住瘋女人的胳膊,奪她懷裏的琴,要把她拖離舞台。
瘋女人抱著琴死死不撒手,一下子抓狂了,嘴裏發出刺耳尖叫,瘋了般使勁晃動,力氣奇大無比,把兩個打手都給甩開了。
打手重重摔在台麵上,看客們發出一陣狂笑。
兩個大男人,竟被一個瘋婆子甩開,打手不免惱羞成怒,氣衝衝站起來,想好好教訓瘋女人一頓。
結果,當即愣在原地——
瘋女人靜靜站著,黝黑的瞳孔似醞釀著深不可測的幽冥,定定注視他們。
“這是我的舞台,我可是花魁,誰敢動我試試。”
像突然換了一個人,沉穩,霸氣,不容置疑。
兩打手嚇得打了個激靈。
這股莫名其妙的戰栗感是怎麼回事?
瘋女人餘光一掃,正中青樓媽媽,青樓媽媽克製不住心驚肉跳。
怎怎麼回事,難道她不瘋了?
青樓媽媽剛這般想,就看到台上的瘋女人一把摟緊琴身,撅著嘴不滿嘟囔,“我要彈琴,我是花魁,我要彈琴!”
青樓媽媽,“……”一頭黑線。
還好還好,還瘋著。
到底心有餘悸,氣勢都弱了幾分。
“你們兩個,溫柔點,不許傷人,知道嗎!”
樓上的人離得遠,壓根不知道台上曾有細流暗湧,倒是聽到了青樓媽媽交代打手的這一句話。
當即有人不忿,“一個瘋了一年的女人,有什麼好寶貴的。”
說話的是個搖著金絲團扇的青樓女子,姿色上乘,麵容驕傲,素有小花魁之稱,可惜她沒有花魁的待遇,秦星比不過也就罷了,就連曾經的花魁——樓下耍瘋的女人也隱隱約約壓她一頭。
周遭的人看過來,她繼續說,“容也毀了,人也瘋了,還有什麼資格在咱們這兒混?真不明白媽媽在想什麼,非要留著她白吃白喝,給她住最好的院子,還派侍女照顧她。無用之人而已,何必呢?”
她攤手,一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樣子,眼神卻泄露了她的尖酸刻薄與嘲諷。
她的疑問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回應,因為她們都知道——曾經的花魁瘋了,但唯利是圖的青樓媽媽並沒有把她趕出去,具體是什麼原因,她們都不清楚。
小花魁遇到冷場,不服氣,立即把話題轉移到秦星身上,“秦星,你可是花魁,理應住最好的院子,現在卻被一個瘋女人占著,你難道甘心嗎?”
秦星十分冷靜,笑意盈盈道,“我們這樣的人想要甘心,不就是認命嗎。”
“你……”小花魁氣結,又無法反駁,咬了咬脂紅的下唇,轉身走了。
秦星勾唇,看著樓下,瘋女人還是執拗地想要彈琴,即使冷嘲熱諷聲不斷。
媚眼一眯。
“滑稽。”她冷冷道。
餘光一瞥,身旁空空如也——李福凝不見了!?
“她怎麼在哪兒?!”有人驚呼。
秦星立馬順著看過去——
不知何時,李福凝站在了舞台上。
兩個打手正拿瘋女人沒轍,就看到一個髒兮兮的丫頭站在舞台角落,無處宣泄的氣焰頓時噴灑出來。
“你在這裏做什麼?添什麼亂!還嫌我們不夠忙嗎!”
福凝無動於衷看他們一眼,走到了瘋女人麵前。
瘋女人警覺,抓著琴,攻擊性極強,仿佛野獸,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