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2)

了近前辨認牌位,或趨近棺槨瞻仰。再或者,有人對你哭訴告白。然後,一起抱頭痛哭。

沒有人前來擁抱樂菱。樂菱也沒去看牌位。跌跌撞撞撲向棺槨。

撲到棺槨的一半,再不敢近前一步。那不是跟自己毫無關聯的神熊王。有兩個字拒絕出現在腦海中。前世那可怕的白色房間內,孤零零的手推床上,雪白的蒙頭蓋麵的布單。無人陪伴的小樂菱跪在地上,沒膽量揭開。隻清楚是誰。

看到樂菱的卻步。有人憤怒了。跳出來:

“你這魔……罪人。既然敢來參加祖母的葬禮。怎不敢看祖母的遺容?怕了吧?都是你害的!不敢麵對了?”跳出來的人見樂菱深深俯下頭,雙手扶在棺槨中部的邊沿。膽子大起來。跑上前,一把拖住樂菱,拚命拖她到棺槨頭前。樂菱閉上雙目。

“睜開眼好好看看!你這殺人無數的膽小鬼!你不是會招魂嗎?你再把祖母換回來啊?祖母為你日夜哭泣哭瞎了雙眼,臨走前還念著你的名字不肯咽氣。她不懼怕你是妖魔,你連看她一眼都不敢?你這騙子、凶手、魔鬼!雙手沾滿人族鮮血的畜生!畜生……你還我的好姐妹……”哭訴著拚命搖晃樂菱。

堂上無人製止,也許都悲憤過了頭。安靜得出奇。連三嬸都不來拉回她發瘋的女兒。更別說來抱抱樂菱。

祖母走了。沒人在意樂菱的處境,也沒人願意讓她解釋。文皓呢。茫茫人群冷漠憎恨中。靠在白寒俊的身邊,被白寒俊抓得死死的。嘴捂得死死的。讓她好好想想吧。不能再縱容。

高大的鬆柏群某棵樹冠中。

“這美女我喜歡,夠辣!”方文琴不知何時也凝珠了。象牙般的膚色,比象牙還晶瑩。敢挑釁聖使。蟒泰立刻相中了。老祖不是讓學鷹緬王兄嗎?娶了聖使的姐妹,算得上一樁吧?他似乎想要馬上甩出長尾奪人。

猴越在身邊及時製止他的蠢蠢欲動:

“你瘋了,又想闖禍?忘記你是來保護聖使的了?鷹緬王兄不是說這裡都是聖使在意的家人嗎?隻要不是真正攻擊聖使,你動一個都吃不了兜著走!美女還不到處都是?遲一會你會死嗎?”說完,猴越的目光也被一個女孩牽引。她剛剛從人群中站起來走過去,拉開方文琴哭得脫力的手,緊緊抱在懷裡安撫。清雅溫婉的容貌,象牙色的膚質。應該也有凝珠。

蟒泰猴越互視一眼。大嘴無聲地一樂。似有了某種默契。

樂菱沒看伸出援手的是誰。為她還是為誰。一脫身就踉蹌逃離祠堂,一頭跪倒在院中鬆柏下,無聲無息。堂內無人敢再上前。濃鬱的悲哀,煞氣若隱若現。沒煉氣的人都能感覺到。鬆針密密落了滿地。

許久,樂菱躬身站起,頭也不回地再次逃離。茫茫然穿過諸重庭院,茫茫然來到大門前的內院。再穿過前院,就可從此離開方府,再不回頭。

一切都結束了,從此與我無關。無所謂誤會無所謂對錯,天命早定。親人的懷抱,於我隻是奢求。避風的港灣,從來沒有我停靠的位置。

我本求心,奈何無物。道本圓成,不用修正。回到神牢去吧。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世間本無事,何苦自擾之。

“聖,玉……兒,請留步。”

是在叫我嗎?樂菱回頭望向即將永辭的內院。正堂門口,孤獨的老者。

“您?喚我玉兒?”樂菱不敢相信。老者點點頭,側過身子,讓她看清身後。堂前匾下,一個遺世獨立的身形,緩緩轉過身來。身後尊位上,坐著一美貌華服女子。

“過來好嗎?”老者從未如此軟弱過。帶著乞求的口吻。

樂菱望著那青年男子暖玉般的麵龐,如中魔咒。一步步向他走去。

是你嗎?方文皓酷似這麵容,可自己從來沒想到過別的。

記憶之門重重開啟。前塵往事如夢如煙,浮現彼此眼前。咫尺之遙,相對默默無語。世上真有輪迴嗎?旋轉的歲月,宿命讓我們再次相遇。而你仍然是你,但我還是我嗎?

第三十一章 前世夢境(一)

癡語在離別的風中說著借光借光,黑夜的雕塑暗暗的悄悄的支支唔唔。如若包含的思量任意飛翔,隨風而起的應是那無衷的秋宜遠遊。

世界如此廣闊,令人眼花繚亂。不再躲在屋隅中囿鬱,遠行是最好的出路。

一年而已。在琥珀的間隙中。時間,並不象人們說的那般恣意堅強。於是,在一樹零葉恰好的弧度中,還不到落葉歸根的年紀,遊子已忍不住歸來。經過這座記憶深處的梧桐院落。暫且停步。

鋼筋水泥包圍中的小巷深處,滿清八旗遺留的庭院。終於保存下來了,成為喧鬧的旅遊景點。

曾經冷清的深深庭院,那幾位鬍子頭髮雪白的老頭兒去了哪裡?午後的陽光下,怡然自得地下棋悔棋,大把年紀揚言要揍對方。一杯極好的龍井,就能換得亦真亦幻的老故事。點點滴滴,引人無窮遐思。一塊破舊的石頭,都能美化為織女的支磯石。一個認真的哄,一個挖空心思地編。卻總是告別在愉快的夕陽裡。

“小菱?你回來了?”回憶暫時被打斷。院門外彩磚砌至根部的梧桐樹下,淡藍色雅致套裙包裹的,依然典雅,充滿書卷味的溫柔婦女。右手依然拎著一個白白扁扁的菜籃,青翠欲滴的芹菜枝葉探在外麵,下麵有西紅柿的艷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