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在。混沌多好,醒了就會死去。
“我修混沌,不修魂。”樂菱臉上浮現了燦爛的笑容。她打算在混沌的道路上永遠修下去,因為,她不想消失。她要留在這一世,和這一世的人混沌一世。
移目身後的鷹緬,後者桀驁不馴的黑色長髮輕舞,俊美的麵龐上,星目燦爛著金色的光華,凝視著她,仿佛天地萬物,在他眼裡都不存在。
“我與他的孩子,也是因我下意識地不願承擔責任而不生長嗎?”樂菱微一沉眸,便想通了這一層。混沌的孩子,也不想欠混沌,母子現在便開始在窩裡鬥。
“你都聽到了,看到了吧?”樂菱略帶不安地問孩子的父親。她都能想到,他也一定更能想到。她混沌,而他卻正好相反,一點也不混沌。
千裏星目,凝視眼前人。聖使什麼的,一開始便是一個混沌的誤會。
孑然風中,樂菱美若凝實的紫煙,人形混沌美麗的存在。這一世的混沌,混出了混沌真身,包括火鳳羽,都被她混成了混沌紫翼。混沌四小弟,也是她的混沌伴生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魂明明是混沌真靈之魂,卻吞了一個饕餮神魂,還不肯吐出來。不過貌似饕餮也是混沌一係的,都樂意混吃混喝。並且混了饕餮的混沌真靈,百吃無禁忌,天地都可吞。
隻是心動,陰陽交錯。樂菱眼神一朦朧,看著鷹緬。目蘊混沌,體蘊神秀。
那一刻的回眸,已許下今生。今生為你修行,為你不死。
“有我在,誰也不能再傷到你。”鷹緬開口輕聲說到。那個人做不到,不等於他做不到。他不是有意去聽,而是附了一縷神魂在樂菱的身上,他不會再讓她獨自去冒險。
“可是……”樂菱眼裡閃過一絲逃意,這是本能反應,越不想逃越想逃。
“沒有可是。如果我願意,你這個地方,我也能進去。”鷹緬點了點樂菱的眉心,強悍地宣布,眼中金色流轉。**裸的威脅。隻要能去的地方,都是他的屬地。
北辰星君。眾神之本。銀煞星力,可破萬物。沒有最強悍,隻有更強悍。
這邊廂,“他說的是聖蓮空間嗎?”樂菱朱脣微張,心虛地悶聲自問。不過她相信。鷹緬不會這麼做,他雖強硬,卻非無賴,除非她逼他。
沒有逃不掉。隻有不想逃。越是不想逃,便越是想逃。
於是她低眉順眼輕語道:“此間事已了,還有一處地方必須去。”那個溫潤公子。一定還在自責中。墨師和巫駭已去了他府上,這消息便是他傳到不周山,問君雖把責任全部攬在她自己頭上,說是早就恨了明月的跋扈,但樂菱卻認為必有隱情。除非問君絲毫不知白寒俊對方誌遠的敬重。即便是為白寒梅復仇,白寒俊也不可能因她害死方誌遠而原諒她。
一念及此,那個曾在方府花園湖畔獨坐的雪山般的影子又在樂菱腦海重現,還是帶給了她濃鬱的哀傷。文皓那裡,也要去。小小少年。未知能否撐過這一場風雨。還有方府的那個老人,又如何扛過再失愛子的打擊?方誌遠是為他們才留在明月公主身邊。
見樂菱眼底再現的淚光。知她還是放不下。鷹緬默默牽過樂菱的手,同轉身,往回走。起先淡去的眉間鬱色,又濃了些許。千萬難關,也要陪她共同渡過。他們知方誌遠是渡劫離去,但他的親人們卻都不知,也無法讓他們明白地相信,一如當初鷹緬和於菟熙隻相信此界有樹精,而沒有真神。即便是衰神。
一場復活神跡,也未出現。這一世的方誌遠,也是大悲之人。所以樂菱才不願用鮑蘭珠的事,在他心上再撒把鹽,就算他是真神渡劫的一縷殘魂,回歸時便已明悟。
而當樂菱和鷹緬對望時,撒**師便莫名失了蹤。鷹屬十二侍衛還在,皇室百衛也還在,白色鬥篷人中,卻少了一個老者的身影,起先他們來時是十二人,現在隻有十一人了。
“蘇拉拉,你們要和我們一起去白府嗎?”樂菱看向白色鬥篷人中的一個胖子,淡淡問道。她跟澤西先生相處多時,也學會了一種超塵的淡然。費心琢磨撒**師的心思和行為,無異於自己給自己找圈套鑽。他必是早已知情,來此的目的是想讓自己去見方誌遠的殘魂,卻故意裝神弄鬼地說要復活方誌遠。但不知他因何幫自己,莫非他真想讓自己徹底消失?
露西芬的心思誰也不懂,而他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今日亦非頭一遭。反正他想去哪裡,此界也無人可攔。他扮演什麼的時候,便做足扮演角色的德性。
撒**師,就一神棍。神棍說的話,當然不可能兌現。
在場侍衛和他的人,也許也在想他此前說復活方誌遠的神話,這會兒他卻不見了影子。
所以聽到樂菱問話,蘇拉拉愣了愣,方才恭敬地低頭回到:“是的,伶王殿下,吳公子也在狀元府中陪白公子。”
鷹緬脣角一牽,帶起一個微笑的弧度,握樂菱的手,又緊了緊,放出銀色神王光,緩緩升空。銀色神王光中,鷹緬問樂菱:“菱兒想知我那晚因何沒有對付露西芬嗎?”
樂菱點點頭。他也已知露西芬是誰,但不等於他就會放過露西芬,隻是那時還做不到。露西芬的心被劍鎖,誰也不知他想做什麼,要對付他便更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