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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來,試試我的廚藝。”曾惠儀昨天一做好咖哩魚蛋馬上就裝了一盒,不然還真沒剩了。
“好!聞起來就很香,應該很好吃了。”Chris叉了一個放進嘴巴裏,邊嚼邊點頭說:“好吃,真好吃。”
咖哩的味道是很霸道的,一加熱就會散發了出來,其它在茶水間跟曾惠儀和Chris熟的同事見此就圍了過來哄道:“見者有份。”
Chris見了忙嚷道:“喂喂喂,你們!留一點給我啊。”
“你已經吃了好幾粒了,別貪心。”
“嗯,好吃!很香又不會太辣,真好吃。Yuki,你在哪買的?”
“是呀,你在哪買的?明天能幫我買一份嗎?”
“我也要!”
“還有我!”
...…
曾惠儀一一應著,萬歲其實是最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做老板和主管的就經常請員工或下屬吃東西。雖然這次曾惠儀本意隻是帶點自己做的咖哩魚蛋給Chris品嚐,現在卻變相地變成了她請大家吃了。
飯桌上總是容易打開話題也容易接近人的距離,反正,曾惠儀就因為這一盒咖哩魚蛋,跟經常帶飯的這些同事在談話中混熟了。
這結果是曾惠儀沒想到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歪打正著’了吧。
下午曾惠儀就搬到Fanny那邊了,那一區座落在部門的角落裏,很安靜。Kevin就坐在曾惠儀的隔壁,他大約二十四,二十五歲,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生。他皮膚很白晳,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很斯文。剛才他還過去幫曾惠儀搬資料了。
曾惠儀笑著向Kevin道謝,又說:“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Kevin微笑,有些靦腆:“不用客氣,以後大家互相學習。”
在會計部門一向陰盛陽衰,而選擇了會計專業的男生一般都是偏安靜的類型,所以曾惠儀隻是笑笑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其實現階段,做比說更有說服力。曾惠儀相信Janefa So會有其它的安排。
下午一上班,曾惠儀就衝了一杯濃咖啡。沒辦法,昨晚太興奮了以致於很晚才睡著,而持續亢奮的精力已經在上午用光了。下午有很多數據要看,看報表什麼的最是枯燥了,眼睛累,腦袋也累,曾惠儀怕自己會看著看著就打瞌睡了。
辦公時間很安靜,傳真機和複印機的響聲,電話鈴聲此起彼落,夾雜著或溫柔或粗暴的對話,形成了會計部門每個月下旬特有的風景。大家都忙著趕著結賬,向各部門各供貨商和各個客戶催收資料。一般粗暴的聲音都是對著自己公司其它部門,而溫柔甚至討好的聲音都是對著客戶…..
客戶再難搞也得搞,他們是上帝,不是人!
今天曾惠儀下班時間比以前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除了加班的同事,其它人都已經下班了。曾惠儀快速地收拾好就拿起手袋往家裏趕,她答應了爸爸今晚和他去擺檔賣魚蛋。
再怎麼趕曾惠儀到家時已經八點過一刻了,換了衣服再扒了幾口飯就跑下去了。
遠遠地就看到了自家的魚蛋檔口,那L型的掛著應急燈的鋁架子,燈光下是爸爸和妹妹滿臉笑容地忙碌著,翻滾著的鍋裏冒出了縷縷熱氣,添加了深秋寒夜裏的溫暖。
曾惠儀深吸了一口氣就跑過去:“爸,阿詩。”
曾家良轉頭笑看了曾惠儀一眼:“你吃飯了嗎?”
“吃了。”曾惠儀笑著應了一聲,她還有些氣喘。
接過曾惠詩遞過來的圍裙穿上,曾惠儀就對她說:“阿詩,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曾惠詩點點頭,拿起兩個空了的膠盒說:“好,那我先回去了。”
曾惠儀朝她笑了笑就幫著爸爸收錢了。
這時候已經快九點鍾了,人並不是很多,父女倆就交談起來了。
和絕大多數的家長一樣,曾家良早出晚歸賺錢,加上他的工作是跟著工程進度的,工資按天來計算,並沒有什麼節假日,隻要有工程,就算聖誕節他也會去工作的。因為他跟三個孩子溝通的時間不多,也不是很親密。
後來因為經濟疲弱,曾家良呈半失職的狀態,他心理壓力大,就算在家裏也不想說話。男人都是這樣,心裏有什麼都不願意說出來,寧可壓在心裏,然後找辦法解決。
曾惠儀多了十年的人生經驗,自然不會真的像十九歲少女一樣了,她引導著爸爸說些他會感興趣的話題,例如跑馬,例如足球曼聯。
這些話題就像是一個收音機的按鈕,本來是沉默的,隻要一扭開,就會滔滔不絕。曾家良也很久沒有說這麼多話了,自從他開工不足後一直為著生計煩惱著,就越發地沉默了。他更沒想到女兒竟然對這些男人喜歡的活動感興趣,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
曾惠儀心裏有些感慨,她會留意這些當時隻是為了增加和湯偉光的共同話題,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九點多鍾的晚上街上的多是男的,曾家良是做裝修工的,說話一向很大聲,畢竟他工作環境很嘈雜,不大聲人家聽不到啊。也正由於這話題,那些本來加班完趕回家的西裝骨骨的中年男人們竟然拿著文件包走過來買串魚蛋吃,順便加入話題好輕鬆輕鬆一下一整天都緊繃著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