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想逃命吧。蔡吉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番後,又向段奎反問道:“既然段老已有決斷又為何要來找吉呢?”

段奎被蔡吉這麼一頂不由訕訕地說道:“小府君之前準確地預計到了曹操的動向。所以老夫想聽聽小府君的意見。”

蔡吉見段奎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心想,你這是既怕曹操來襲又怕得罪劉備吧?但一想到此事也關乎自己的性命問題。蔡吉也就沒時間再同段奎多計較什麼了。隻見她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吉以為我等現在還是留在小沛最安全。”

“什麼!?留在小沛?可是曹軍就要打過來了啊。”段奎眼皮一跳驚慌道。

“段老,曹軍現在隻是屯兵魯郡這還沒攻過來呢。”蔡吉歎了口氣提醒道。

“可是曹軍來去宛若疾風,真要聽到他們進攻的消息恐怕大軍都已到小沛城下了。”段奎搓著手不安道。顯然去年曹仁襲境給這老兒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可段老之前不是很推崇劉使君的嗎?話說這小沛的城牆可比黃縣要高大多了啊。”蔡吉故意反問道。

“啊呀,小府君事到如今你也別再戲弄老朽了。城裏的情形你又不是沒看到。那劉備戰事尚未開啟就一股腦兒地將四周的百姓都收納進了小沛城。你知道這麼多人擠在城裏一天要消耗多少糧食嗎。一旦曹軍兵臨城下城內糧草不夠又如何守得住。嗨呀,以前總聽人說劉玄德為人仁義。而今看來他這哪兒叫仁義,分明就是婦人之仁!”段奎以一副深受欺騙的模樣痛心疾首道。

然而此時的蔡吉卻對段奎正色道:“段老,吉沒有戲弄你的意思。劉府君的做法也並非是單純的婦人之仁。首先,馬上就要四月了當下正是麥子成熟的時候。曹操既然在兗州以士兵屯田那值此農忙期間就不可能帶大隊兵馬來攻徐州。而少量的兵馬不足以攻下像小沛這樣堅固的城池。加之劉府君此番在沛縣境內大肆堅壁清野,這無疑是在向曹操表明沛縣已做好了迎戰曹軍的準備。故吉以為倘若曹操想要以少量的兵馬劫掠徐州就必然會繞開小沛這根硬骨頭,從其他方向進攻徐州。”

“繞開小沛?難道曹操真正的目的是琅琊國!”段奎突然恍然大悟道。

“段老所言極是。曹操的目標很可能就是琅琊國。畢竟以地理位置來看琅琊國正靠近魯郡,且其境內豪族富戶眾多卻又缺乏兵力固守。因此這些大家族在曹操眼裏都是任他宰割的肥羊。”蔡吉說到這裏抬頭衝著段奎苦笑道:“可琅琊國是我們回東萊的必經之路。也就是說現在回去的話我們很可能會被曹軍堵個正著。”

段奎一聽自個兒現在回去可能直接裝上曹軍不由在心裏打了個寒戰。此刻就算蔡吉不說下去段奎也能想象得到八百東萊兵遇上如狼似虎的曹軍會有怎樣悲慘的結局。想到這兒段奎真是悔得連腸子都快青了。卻見他哭喪著臉哀歎道:“啊呀,這真是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了呢。”

“段老莫急。等曹操退了兵我們就可以回東萊了。”蔡吉對著欲哭無淚的段奎安慰道。

可段奎根本就聽不進去。卻見他猛敲著拐杖痛心疾首道:“老朽怎能不急。上次曹陶大戰可是打了整整半年啊。這次我等又怎知曹操什麼時候會退兵。更何況眼下小沛城內龍蛇混雜,劉備連查都不查就放人進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曹軍的奸細混進來。”

您老又怎知人家劉備沒查過。蔡吉在心中吐槽歸吐槽,倒也多少能理解段奎此刻的心情。畢竟事關自己的性命是人都不可能不在乎。而蔡吉此刻之所以還能保持冷靜關鍵還在於她清楚日後曆史的走向,知道小沛這一次能避過戰火。當然這種事是不能向段奎等東漢人說明的,否則自己非被當成妖精不可。但就此放任段奎這麼心急如焚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誰知道這有賊心沒賊膽的老兒會在沉重的心理壓力之下做出怎樣不知的舉動。

於是乎,蔡吉在將自己心裏熟知的曆史進程梳理了一番之後,便結合眼下所知的情報衝著段奎忽悠道:“段老放心。吉料想曹操此番攻徐州堅持不了一個月就會退兵。”

如果說蔡吉剛才分析出曹操的目標不是沛縣而琅琊國段奎多少還能理解。可她這會兒竟大言不慚地說曹操會在一個月之內退兵。這不得不讓段奎在心中譏笑,丫頭難道你真當自己是能掐會算的薑太公不成。不過想到蔡吉好歹也為自己出過主意,段奎表麵上還是客氣地向蔡吉提醒道:“小府君未免太樂觀了吧。”

蔡吉心想,你這老兒別一副聽笑話的表情,我說一個月還是放了點餘量的。後世隻要看過《三國演義》就知道劉備入駐小沛那離呂布偷襲兗州就不遠了。更何況史書裏還明確記載呂布五月進攻曹操目前的老巢鄄城。那就意味著他在四月中下旬就已經占領了除鄄城東阿範縣三城以外的兗州全境。明知曹操老窩被抄在即蔡吉又怎會不安心等待他退兵。當然這個理由還得修飾一下才能說給你這老兒聽。想到這裏蔡吉當即伸出三根手指故弄玄虛道:“吉或許是有些樂觀。不過之所以會說曹操一個月內退兵主要是基於兩三點。”

不可否認段奎雖在心裏譏笑過蔡吉。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已對蔡吉的智謀產生了某種依賴。這不,眼見蔡吉一副神定氣閑的模樣,段奎趕緊探頭問道:“哪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