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統見狀也跟著感慨道:“小蔡府君赤誠,吾等不及也。”
而段奎雖對蔡吉的目的抱有些許懷疑,但他一時也想不出那丫頭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畢竟若是換做段奎自己麵對如此危險的差事躲還來不及呢。又怎會磕頭求著去那種危機四伏的地方。不過既然太史慈都出麵保證要護蔡吉周全了。段奎也隻得歎了口氣向蔡吉叮囑道:“咳,罷了。若飛蝗真的來襲,小蔡府君可得注意安全啊。”
蔡吉眼見眾人總算是同意自己去災區了,不由暗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做傀儡還真是件累人的差事。不過累歸累她表麵上還是得躊躇滿誌地同管統等人就救災抗災事宜的細節進行深入的商討。於是乎,直至日頭西斜管統、段奎、黃珍、太史慈四人這才帶著滿腦子鬧哄哄救災方案的散會回府。
由於漢朝人是兩餐製的,食時(上午點)吃早餐;晡時(下午四五點)吃晚餐。因此當蔡吉回到太守府的後院之時,院子裏已飄出了誘人的飯香味。隻見鈴蘭端著銅盆翩然而至行禮道,“小府君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先洗個臉吧。”
“辛苦了。”蔡吉朝鈴蘭微微頷首接過麵巾後,又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問道:“今天做的是湯餅吧?”
鈴蘭見蔡吉一下就猜中了晚餐,連忙高興地點頭道,“小府君鼻子好厲害啊。沒錯就是湯餅。”
蔡吉心想這年頭除了擺宴席,平日裏太守府不是麵餅就是麵片湯。此刻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麵湯味她自然是一下就猜中是湯餅了。不過蔡吉轉念一想眼下正是蝗災肆虐的非常時期,自己身為太守在家裏吃麵片湯傳出去總不太好聽。於是她當即便向鈴蘭囑咐道:“鈴蘭,而今天下飛蝗四起,我身為太守自當以身作則勤儉節約。所以從明天起我的飲食一切從簡吧。”
其實蔡吉現下的飲食相比一些大戶人家已經算是寒酸的了。可她現在還說要一切從簡。這讓鈴蘭意識到以後湯餅是不能做了。縣令府出身的鈴蘭當然明白蔡吉在蝗災時做出這樣的舉動是有德的表現。可一想到以後隻能用一些簡陋的食物招待小府君,鈴蘭不由黯然地問道:“那今天的湯餅呢?”
“當然是吃幹淨啦。浪費鈴蘭做的美食是會遭天譴的哦。”蔡吉咧嘴一笑衝著鈴蘭打趣道,並引得後者也跟著笑了起來。
有了這麼一段插曲蔡吉也知道自己以後可能好幾個月都得與稀粥炊餅為伴。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現在是坑爹的漢末啊!因此蔡吉這碗麵片湯吃得可謂極其細致極其緩慢。她邊吃還邊在心裏發誓等以後發達了一定要吃鮑魚,吃魚翅,吃烤乳豬,吃……
不過就算蔡吉吃得再慢一碗麵片湯也總有吃完的時候。更何況張清也來訪了。卻見他一進門便衝著蔡吉急切地問道,“聽說小主公要去救蝗災?”
“沒錯。”蔡吉一邊示意鈴蘭煮茶一邊隨口回答道,“張大哥的消息可真靈通啊。”
“啊呀,小主公,那種是非之地你怎麼可以去呢。”張清在門外急得直跺腳道。
“張大哥莫急。我這次去救災有太史將軍作陪不會有事的。”蔡吉說著朝張清招了招手道:“張大哥還是進屋說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張大哥你呢。”
張清聽蔡吉這麼一說,不由神情凝重地走進了房間。在就坐之後他又不甘心地追問道,“小主公是鐵了心要去救災了?”
“恩。吾已下定了決心。”蔡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點頭道。
張清心知自家小主公是那種一旦做出決定便十頭牛也拉不回的主兒。於是無奈之下的他隻得歎了口氣提議道:“那小主公帶上清一起去把。”
“這可不行。張大哥得留在黃縣。”蔡吉不假思索地搖頭道。
“為什麼?”張清低著頭皺眉問道。
“因為除了張大哥之外,吉不知該把後背交給誰才好。”蔡吉注視著麵前這個比自己年長一輪的男子平靜地說道。
“小主公……”
蔡吉的回答令張清詫異地抬起了頭,而蔡吉則對其正色道,“張大哥是吉現在最能信任的人。雖然太史將軍忠義無雙,但他的忠誠是獻給東萊,獻給大漢的。而張大哥你是忠於吉的。所以吉所能托付的人隻有張大哥而已。”
蔡吉的一席話直說得張清心頭一熱,卻見他一個抱拳沉聲道,“單憑小主公吩咐。”
“吉希望張大哥能留在黃縣充當吉的眼睛。”蔡吉注視著張清平靜地說道,仿佛她說的隻件理所當然的事。
“小主公是要清留意段奎、管統等人?”張清擰著眉頭問道。
“不止是段奎、管統。還有他們身邊的人。”蔡吉說到這裏時,恰逢鈴蘭端著茶水進屋。於是她便指著鈴蘭說道,“其實我在去徐州之前就已囑咐過鈴蘭留意觀察太守府內的人了。”
“鈴蘭?!”張清詫然地看了看身旁才十二歲的少女。不過鈴蘭卻舉止得體地向他福了福算是承認了自己身為蔡吉細作的身份。
“張大哥不用如此驚訝。其實這種事情並不難做。隻要細心留意周圍人的言行舉止就行。”蔡吉跟著解釋道。
張清雖然沒想到蔡吉“小小年紀”竟然會想到查人陰私。不過鑒於眼下小主公正作為管段二人傀儡的處境,張清最終還是點頭答應道:“小主公放心。這事包在清身上了。”